袁金轼、姜伯涛的功夫俱已达到登峰造极,炉火纯青之境,众泰山弟子固是暗暗惊异,在坐的宾客也是不由啧啧称奇。但见一个剑气纵横,有并吞天地之概;一个拳法变幻,时而如龙盘虎踞,时而若雄鹰飞鹤,也是凌厉无比,堪堪拆了三四百招,兀自新招层出不穷,难分胜负。
赵韩青看他们施展平生绝技,才知这两位师叔武功比之师父虽略有不及,然而各有千秋,心下也是暗暗佩服。
姜伯涛与袁金轼又拆了两百多招,剧斗之下,渐见气喘,袁金轼年纪较高,更是不宜久斗,剑上劲力越来越弱。姜伯涛暗喜,知道只要再挨得一两个时辰,他必先精疲力尽,自己胜算便多了一成,精神一振,拳法使得又圆转如意起来。
袁金轼力气渐消,哪挡得住姜伯涛的凌厉拳法,渐渐不敌,处于下风,剑法微见散乱,破绽便一处接着一处显露出来。姜伯涛使一招“饿虎扑食”,攻他中路。袁金轼斜剑下挡,肩胛与锁骨之间“巨骨穴”处又露出一个破绽。
姜伯涛大喜,本来他稳守门户,与袁金轼僵持下去,袁金轼久斗之下力气衰竭,他已占了八成赢面,可他急欲取胜,又想高手过招变数百出,稍有不慎便即落败。眼下瞧出他这处大破绽,看来似是袁金轼罩门所在,哪里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左拳回缩,右拳直直往袁金轼巨骨穴打去。
凡是练武之人必有一处罩门所在,乃是最薄弱的地方,对敌时须得紧紧守住罩门,否则一被对方击中,立时便有性命之忧,因此就算武功再低微的人就算死了也要守住罩门,更何况像袁金轼这样老练的高手?这道理本来极是浅显,如果巨骨穴是袁金轼的罩门所在,那么他剑法虽然变乱,但怎可让其露出破绽?只要姜伯涛细心想上一想,便即会发觉自己所料不对,但他极为好胜,既认定了这一拳可打败袁金轼,怎么还会再去多想,这一招竟是只攻不守。
扑的一声,姜伯涛拳法太快,袁金轼没来得及去挡,巨骨穴上已中了他一拳,他运内力护体,身子只晃了晃,并无大碍,见姜伯涛身上门户大开,倒转长剑,剑柄朝他腹下关元穴点去。
关元穴位于肚脐下三寸,是为补气之所,姜伯涛练的是内家功法,补气尤为重要,此穴若被点中,真气难免受阻。
姜伯涛一击未果,本已又惊又恐,眼看袁金轼一点中自己关元穴,岂有不败之理?他一生抱负极大,投入泰山派中,没有一日不想担任掌门,出人头地,当上届掌门人候选之时,他便越众而出,力战郭耀泰,无奈郭耀泰实乃武学中的奇才,姜伯涛终于落败,原也无话可说。可是袁金轼与他功力原在伯仲之间,自己原可得胜,谁知错料一着,便要落败,心中自是十分不甘,想到老天何其不公,只眷顾他人,自己只有默默无闻的命,一声大吼,龙鹤五行拳大开大阖,双拳乱舞,只刮得正气堂中满室生风,靠得近的人只感劲风刮得身上脸上火辣生疼,俱各向后退了几步。
袁金轼见姜伯涛势如疯虎,拳法更见威猛,怯意暗生,哪里还有余暇进攻,只横剑守住门户,这样一来,很快便又落下风来。
众人见变生四起,两人转瞬之间已几度攻守易势,无不乍舌,大堂中却是鸦雀无声,人人目不转瞬,生怕一眨眼间胜败已分,而自己却瞧不见,不免遗憾。
姜伯涛口中嗬嗬发响,喘息已是不畅,可双拳仍是猛攻猛打的招数,而袁金轼只是紧守门户,十几招过去,中了姜伯涛四五拳,已陷入险境。但武功稍高的人却看得出来,姜伯涛这般猛击狠打,极是耗费力气,只要袁金轼防守严密,与他周旋下去,这一下可就轮到他先力尽而败了。
姜伯涛拳法虽乱,心智却比常时还更清醒,也知这样下去,自己力气将被耗竭,必败无疑,不由发狠,将心一横,各种狠辣的招数尽都使了出来,对袁金轼眼睛心口等薄弱之处无有不攻。
与会宾客见姜伯涛堂堂泰山一派长老,却使出这般阴险狠毒的武功来,大是厌憎,连泰山派弟子中也有人露出鄙夷之色,更有人低骂出口。
姜伯涛但求取胜,夺得掌门之位哪里还去理会那许多,狠招百出,只攻得袁金轼左支右绌,扑的一声,一拳打在袁金轼下阴之处。袁金轼但感剧痛无比,仓啷一响,长剑落地,咬牙忍住疼痛,过了良久,摇头道:“姜师弟,我输了,掌门之位,便由你……由你做罢。”
姜伯涛最后所使的招数太过阴险,非泰山派武功之所取,大家都是气愤难当,见他获胜,俱都不服,说道:“阴险小人,如何能让他当任我派掌门?”“对,要是正正当当的比武,袁师叔未必会输。”“就算袁师叔输了,他人品比姓姜的好,由他当掌门有何不可?”众弟子七张把嘴,都说不能让姜伯涛当掌门,连先前推举他的人中也有几个站了出来,表示不满。
袁金轼缓缓摇头道:“我武功不及姜师弟,又自知无领导大家的才能,姜师弟心怀大志,又赢了我,大家还是按照规定,奉他为本派……”
他话未说完,突然有人大声说道:“且慢!”却是郑志诚,一袁金轼问道:“郑有何异议?”
郑志诚道:“刚才大家有推荐大师兄当掌门的,那么他既还没比武,却又怎知他便胜不过姜师叔?”
姜伯涛眼看袁金轼就要布他为掌门人,虽然大家对自己不满,但日后勤心尽力,未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