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的令狐柱国,本王自然也不信你怕死,可眼见为实,现在本王不信也不行了。史朝义对令狐柱国猜忌颇深,即便令狐柱国是史朝义的女婿也无法消弭君王的疑心。更别说令狐柱国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北燕无可取代的统兵大将,有南酆这个更可靠的人选在,令狐柱国的地位岌岌可危,不愿意再给史朝义卖命也是人之常情。”
付东楼不再和令狐纯多言,而是对着后面的北燕将领道:“燕军诸位能听得懂汉话吧,可能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北燕的南酆将军实际上是南诏王阁罗凤的长子凤迦异,若非令狐柱国相告,本王都不知道我大楚追缉多年的南诏余孽竟然藏身北燕。”
南酆的身份是北燕除史朝义与令狐纯之外无人知晓的机密,这能让付东楼知道,说令狐纯没通敌谁信啊。
北燕军一片哗然。那三个检验了印鉴的将领虽不至于当着楚军的面和令狐纯闹内讧,但也不再对令狐纯做出驯顺的姿态。
江涵凑上前来在付东楼身边低语几句,付东楼先是一惊,而后畅快一笑,跟令狐纯喊起话来底气更足。
“令狐柱国,本王今日找你喊话并非是想以此要挟你如何如何,本王实在看不惯你这副小人嘴脸。我家王爷敬佩南酆是个英雄,虽然与你里应外合夺了长安陷南酆与兵败之地,却也不想用那般下作手段害死南酆。令狐柱国可倒好,居然让手下人将南酆将军下了药烧死在营中,真真让天下英雄不耻!”
“令狐柱国,本王郑重地告诉你,你想打下汉中城实乃痴心妄想,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大楚的对手!”
“付东楼,你既然用这种无稽的栽赃手段对付本帅,就证明你汉中城城内空虚根本挡不住本帅的攻势!”
付东楼听不到北燕将军交谈的什么令狐纯又岂能听不见,若不是他在北燕威势颇重,那三个副将只怕是要当场哗变了。
他可以说付东楼所说的一切都是胡扯,但他解释不清付东楼是怎么知道南酆身份的。说付东楼是猜的,即便这是事实也不会有人相信。
更要命的是,付东楼手中居然有真的传国玉玺,令狐纯是与史朝义说过献上的玉玺可能是假的,但他不知道付东楼手里有真的。如今真的一现世,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在史朝义眼中都会变成通敌叛国。
再说长安,柏钧和就算是军神也不可能在七天之内打下重兵防守的长安。令狐纯本就在这事儿上动了手脚,也确实和柏钧和有默契在,根本就是无从辩解。
哪怕他手下的将领抗令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消息传到洛阳史朝义的反应。自己杀害南酆的罪名还没洗清,这边有冒出来付东楼说南酆之死是自己与柏钧和的盟约,更是拿传国玉玺换来的,史朝义不起杀心才怪。别说只是个女婿,就算是亲儿子遇上这事儿也是十死无生。
那三个副将并非亲信,令狐纯想要封口都做不到,除非他能动手把那三个副将都杀了,那和造反也没区别了……
当下令狐纯能做的便是转移话题先打下汉中再说。
可恨!每次都栽在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玩意手里!若是此次带来的都是自己的亲兵,任你付东楼说破大天都没人信,可偏偏这队人马里半数以上都是史朝义的……
料想令狐纯快要气炸了,付东楼见好就收赶忙下了高台躲到墙垛子后面,谁知道令狐纯气急了会不会给自己来一箭,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东楼,当初你们在地宫……”翟夕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他当然是不信令狐纯会求饶,但付东楼言之凿凿还有证物由不得他不信。
“令狐纯一心想陷害南酆,拿了那个假玉玺回去告南酆的状。拿玉玺换长安也是他提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南酆兵败之罪与欺君之罪并罚死个透彻,到时候他再一举收复长安方能体现出他的本事来。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是自信过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起来令狐纯是真的愿意暂时放弃长安,因为长安对现在的北燕来说是个负担,每年庞大的军费开支让长安变得很鸡肋。可令狐纯没想到我能戳穿史朝义假玉玺的骗局,逼着他不得不收回长安给北燕找场子。更想不到真玉玺在我手里……他原本是想着我拿不出真货的。”
付东楼颇为得意地揉揉脸,“说起来颠倒黑白倒打一耙过河拆桥的人是我才对,干出这种事,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
翟夕、江涵嘴角一抽:“呵呵……”
“早就说令狐纯是傻疯了才会说什么玉玺换长安,偏偏他总觉得我在骗他。欲壑难填啊,他或者史朝义要是能脚踏实地一些,也不会有今日的处境了。”
公输哲一直没说话,此时插了句嘴:“你刚才一番说辞有些地方很值得推敲,万一他们回过味来?”
“阿哲不必担心。”翟夕笑得讥讽,“你不在朝堂是不知道,一旦上位者起了疑心,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变成致命的武器。令狐纯不过三十多岁便当上了柱国上将军,北燕眼红他的大有人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不落井下石?也许不等史朝义出手,北燕的御史都能咬死令狐纯。”
“至于东楼疏漏的地方……”翟夕随手拨弄着剑穗,“自有人替他补全,我们把局做得太实反而露相。”
远处隐隐传来打杀之声打断了众人的讨论,江涵抬头向燕军后方望去,见一道红色的烟雾腾空而起,大喜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