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敕环顾四周,见这装饰摆设和原安王府一样,没做改变,笑道:“珺义是怀旧之人啊。”/p
“王府本就富丽堂皇,何须再修整。而我也的确怀念这里的一草一木,不想改变。”/p
孙敕想问题则更深远些,“保持原样虽好,但以后你哥在京为官,若有事来你府上,见此旧景,怕会想起什么。”/p
邵安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毕竟是皇上赐宅,大改恐不敬,就换换家具摆设即可。”/p
“说到赐宅,你这几日没上朝,还不知道皇上也赐了宅子给高子重吧。如今他可是圣眷优容。他手下那群副将的赏赐也甚为丰厚,尤其是……吴铭。”/p
皇帝为了保密,让所有的知情者不再叫他哥哥李洪义,改叫吴铭或吴洪义了。可邵安听见吴铭这称呼,备觉刺耳难听。/p
邵安忍下不快,问道:“哥哥封了什么官?”/p
孙敕道:“吴铭他现在是宣威将军,从四品。”/p
邵安欣慰,哥哥终于当上将军了。蓦然回想起当年出征时,他对哥哥开玩笑说的一句话:“将来你封坛拜将,可别忘了兄弟。”没想到当年的戏言一语成谶,等李洪义拜将之时,真的就忘记了兄弟。/p
多感无益,邵安收拾心绪,再问道:“皇上这般赏赐武将,文官们该不高兴了吧。”/p
“不高兴又能怎样?”孙敕高深莫测的说,“皇上的真正意图,大家都明白的。”/p
朝中官员都认为,皇帝的深层意思,是要大刀阔斧的铲除当年的太/p
子/p
党。由于此事牵扯到前朝的夺嫡之争,关系错综复杂,有着很深的政治背景;所以朝中官员即使对大封武将不满,也不敢说什么。/p
邵安问:“廖丞相做何反应?”/p
孙敕答:“暂无动静。”/p
邵安暗自思忖:太子/p
党不像晋王党那么容易铲除,毕竟太子/p
党在宫变中没太大损耗,所以党羽众多。最可恶的是,御史台里大都数是丞相的人,这可就把住了朝廷的言论风向。皇帝要想让人站出来弹劾太子/p
党,就只能从刑部、大理寺入手。/p
而此次皇上会骤然擢升邵安的官职,并且将他调到刑部。为的是让他搜罗太子/p
党人罪证,以备将来弹劾丞相。/p
邵安看到孙敕眼中期待的目光,知道自己清闲的修养该结束了,对他道:“圣上的意思下官知道了,明日就回部里销假。”/p
孙敕续道:“还有一点,莫要和高子重再闹僵了。”/p
邵安的确和高巍不对头,但现在是合作时期,为大局也得忍了。遂点头同意。/p
次日邵安去上朝,果然感觉到朝中气氛迥异,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等回到刑部销完假,再见到冯彻时,他第一句话就让邵安郁闷不已,冯彻说的是,“伤好了?”/p
邵安:“……”/p
打架的事即使瞒不住众人,但同僚们也不会明着说。这冯彻一言挑明,果真是太耿直,太一根筋了。/p
而冯彻的第二句话依然很犀利,他问:“你和高将军曾结过仇?”/p
邵安嘴角一抽,“未曾。”/p
冯彻见他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便不再多问,将一堆厚厚的卷宗撂在邵安书案上。/p
邵安疑『惑』,“这是什么?”/p
“陈年旧案,皇上让重新查。”/p
邵安随手翻看卷宗,都是当年夺嫡时期的案子,心道皇上还真是雷厉风行啊!他边看边问道:“查到什么了吗?”/p
冯彻摇头,“已是定案了的,再查能查出什么?”/p
邵安随口说道:“定了案的也可以翻案。”/p
冯彻冷哼一声,有些生气的说:“制造假案冤案的事,本官不会!”/p
邵安尴尬,讪讪道:“是下官失言。不过下官可不信人人正直无瑕。比如以前的太子/p
党人……”/p
冯彻虽然迂腐,却不傻。经邵安一提点,他就明白是皇帝要处理廖丞相等人了。可丞相根深叶茂,党羽众多,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一击即中,唯有那宫变之事了。/p
冯彻捋捋胡须,“这倒是……说起太子/p
党,本官就想起当年宫变。本官可不认为仅凭太子一人之力可以办到。”/p
“大人要查太*变之事!”邵安真没想到冯彻如此大胆,当年宫变之事当今圣上也算是搅入其中的,最终渔翁得利。后来皇帝登基,金口玉言说过只惩主谋者太子一人,其余人皆放过,以获得廖丞相的支持,顺便彰显天家胸怀,皇恩浩『荡』。/p
然而邵安清楚当年的太子和晋王夺嫡之争有多激烈,心知宫变并非如众人所知的这般云淡风轻。内里隐藏了什么,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吧。/p
冯彻可不管这些,坚持道:“这桩案子结案的模棱两可,疑点重重,何不乘此机会将此事查个清楚?”/p
“此事……今上早有圣断,下官认为还是不要深究为妙。”/p
冯彻直言道:“廖丞相乃三朝老臣,以他的资格与身份,非重大案件无法将其拉下丞相之位。”/p
“……”邵安暗中诽谤,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何必说出来呢。/p
冯彻继续说:“况且当年那么多人死于那场宫变,难道不应该给逝者一个交代吗?”/p
邵安沉默了,他想起了晋王。此次宫变,晋王失去了他的母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