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廖丞相的伏法,京察也结束了。按照惯例,对于在京察和大计中秉公执法的考核官员一律会有赏赐。/p
大朝会上,传旨太监一路唱名,点到的人则有金银财物或是小小擢升等不同恩典,唯有御史台的一个人都没点到。而御史大夫于承平,自然也没有什么奖赏。/p
反观吏部,其考功司诸人皆有赏赐。至于吏部右侍郎邵安,更是直接被提拔至户部尚书之位。/p
等传旨太监念完邵安的恩旨时,所有人都诧异的望向邵安。他们这才蓦然发觉,本朝最年轻的尚书就此诞生。/p
“谢皇上。”邵安叩首再拜,对众人的惊诧见怪不怪,面无表情的退回左列。/p
传旨太监再道:“吏部尚书孙敕,在京察中秉公执法,……实为股肱之臣……”/p
众官员听那太监一成不变的语调听得昏昏欲睡,只等着听最后的拜相的话。结果太监的最后一句居然是赏银,并加封太子太保。对于丞相之位,竟是只字未提。/p
官员们彻底的愣住了,这又是唱哪一出啊?但有些敏感的人已经猜测到,恐怕孙敕为相十有八九要黄;反而这次邵安升迁,极有可能是争夺丞相之位的前兆。/p
散朝之后,孙敕显得十分平静,见到邵安和蔼的笑道:“珺义,恭喜了。”/p
“孙大人,同喜同喜。”/p
孙敕却摇头,压低声音道:“我恭喜你,不是恭喜你晋升户部尚书。而是恭喜你即将荣登相位。”/p
邵安诧异,直视孙敕。只见他目光坦『荡』,面『露』关切的笑意,不由问道:“大人,何出此言?”/p
孙敕认真说道:“皇上升你为尚书,他的意思,你最清楚。”/p
“这些年来,大人也为皇上鞠躬尽瘁。而在下,资历尚浅。”/p
“说到资历,别人不知道,我会不清楚吗?你在皇上身边多年,随皇上征战沙场,出生入死。为此你吃了那么多苦,受那么些罪。”孙敕想到往昔峥嵘岁月,感叹道,“这相位,你该得。”/p
看着孙敕真挚的眼神,邵安忽然失语,不知该说什么了。/p
“倪大人,倪大人。”倪泓羽正准备出宫门,忽闻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吏部左侍郎彭源平。/p
“彭大人。”倪泓羽心不在焉的拱手略施一礼,他灰头土脸的,似乎闷闷不乐。/p
彭源平见他一副不想深谈的样子,也不跟他闲扯了,直接说道:“倪大人,彭某真是替你惋惜啊。邵安竖子,焉能占你尚书之位?”/p
话说,倪泓羽在户部左侍郎位子上一呆就是十年。好不容易等到前任尚书董疾犯事,才当了几天户部尚书。可因为午门跪谏事件,又被贬回原职了。本以为等过些日子自会再次升任,可没想到居然让邵安给占了。/p
倪泓羽背手摇头,“莫说了,莫说了。既是圣上决定,我等也只有顺从了。”/p
“倪大人还是这么好的『性』子,要是在下,定不服。”彭源平道,“你看他入仕才多久,就一次又一次的越级擢升。仅用一年就能达到别人奋斗一辈子的成就。甚至很多人耗尽一生,也无法达到此等高位。”/p
“人家有背景,你家孙尚书不就很赏识他?”/p
彭源平一听这话,简直要捶胸顿足了,“按说孙大人为相是理所当然的,如今看来此事似乎要费点周折,最怕将来会让邵安坐收渔利。唉,可怜孙大人本以为自己得到的是条忠犬,没想到却养了头狼。”/p
彭源平这番话看似是替孙敕打抱不平,但倪泓羽心里清楚,他实则是为自己鸣不平呢。若孙敕能担任丞相,那他这吏部左侍郎自然会顶上尚书之位了。/p
倪泓羽可不愿卷入他们的斗争中,便不发表任何评论,顾左右而言他,“倪某老眼昏花了,分不清什么狼啊狗啊的。倪某只愿做头牛,勤勤恳恳的为皇上办差就够了。”/p
彭源平见倪泓羽这般说法,便不再赘言,告辞离去了。/p
彭源平刚走,倪泓羽又听见有人叫他。这回是叫他的居然是和他没什么交情的于承平。/p
“哦?原来是于大人。有事?”/p
“倒没什么事,只是作为过来人,想提醒一下倪大人啊。”于承平道,“马上就要在邵大人手下做事了啊,要谨慎小心点。”/p
倪泓羽郁闷,今天一个两个都找他谈关于邵安这事,弄的他烦都烦死了。故而不耐烦的说:“多谢于大人提点,倪某会注意的。”/p
“邵安是个锱铢必较之人,可不是光注意就能相安无事的。”于承平悲痛道,“只因下官曾为公事顶撞过他,他就向皇上诋毁下官。害得御史台上下官员在此次大计中皆没有到奖赏。当然,奖赏什么的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御史台的面子威严又往哪放?”/p
倪泓羽连六部之内的事情都不愿参合,哪里会管与他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御史台?况且御史台的面子,关他何事?于是倪泓羽只得不痛不痒的口头安慰了一下可怜的于大人。/p
于承平听了倪泓羽的安抚,就顺着杆子往上爬,立马拉近两人距离,“下官在此多嘴几句,邵安此人诡计多端,整人的法子一个接一个的,倪大人千万要小心别中招啊。不过依我看他这户部尚书做不了多久,吏部孙大人眼见着要和他分道扬镳,咱就看他们如何内讧吧。”/p
倪泓羽似笑非笑道:“其他人的恩怨,本官也懒得管。至于他能做多久户部尚书,就看其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