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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与爱相反,大多数的爱在一开始都是热烈的,随着时间的推进,逐渐被消磨殆尽,可恨,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变越深。
相爱的人可能会遇上七年之痒,相看两厌,可恨的人就算隔了再多个日日夜夜,相遇之时,怒火中烧的滋味依旧恍若昨日。
林绍光不知道在多少无人的夜晚里,都有这样的一双眼,在暗中盯着他瞧。
当初那只被他捡回来的小崽,终于在今日彻底露出了自己的利齿。
林绍光本以为自己捡回来的不过是条没家的野狗,但今日看来,他错了,且是大错特错。
他捡的哪里是狗,分明是一只长了利齿的狼。
如今这只狼崽正跃跃欲试,试图咬破他的咽喉,攻击他最薄弱的地方也是他最看中的地方——他的脸面。
如果今日,姜秋澄真的当着众人的面他这些年所做过的事情说出来,那么不仅是他,就连整个天玄宗都会背负上巨大的骂名。
外界各门派居于天玄宗之下已久,不少人都想打破这僵化的形式,只是碍于没有突破的口径。
若真要被他们借由这个话头肆意发散,不需多时,天玄宗被所有人唾弃,从而走向衰亡的结局。
对于这一点,不仅他自己清楚,姜秋澄更是心知肚明。
她忍住想笑的冲动,慢悠悠的欣赏着林绍光此刻极力抑制的窘迫。
堂堂天玄宗的宗主,也会有这么慌不择路的时刻吗?
当初他算计一个半打的孩子的时候,恐怕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件事还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吧?
“为什么不说?我想这背后的故事,大家应该都很好奇才对啊。”
“现在才想起来捂嘴,是不是有些太迟了呢?”
众人八卦的眼神在擂台上来回徘徊,看得出来,这背后不仅有瓜,而且是一个大瓜!
林绍光被姜秋澄漫不经心的言语激怒,怒目横视,猛的站起身来。
眼下局势所迫,事情是绝对兜不住了,但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先出手,在最大程度上扭转局面。
碍于林绍光这么多年的声望,众人自然对他会更信任几分。
现在的他,决定先声夺人,把姜秋澄的话头先压下来再说。
“够了,你不要继续编造没根据的谎话,迷惑众人了!”
“当年,我是看你可怜才会把你带回天玄宗,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以来,你非但不感恩,还反咬我一口”
“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在几年前了,哪里还轮得到你今日站在这里污蔑我。”
林绍光单手于身后,眉头紧锁,满脸失望,仿佛一个被辜负真心的长辈。
姜秋澄冷笑的看着他,她倒想看看这林绍光颠倒黑白的本事究竟有多厉害。
林绍光见姜秋澄没有立刻回击,还以为是自己将对方给反制住了,连忙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刚开始我心疼你的遭遇,对你还有颇多优待,后来是你品性不佳在宗门内闹出了许多是非,为了平息众怒,我才将你内门弟子的身份撤除,不过即使这般我也并未将你逐出宗门。”
“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因为这些事情而记恨上了我,实在是令人心寒呐!”
说完后,林绍光故作悲愤的长吁短叹,似乎是被这忘恩负义的孽徒伤得不轻。
“我可以为宗主证明他说的没错,当时那个姜秋澄被带回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要是没有宗主把她从山下带回来,给她一口饱饭吃,保不齐就被山里的野狼叼去了。更惨些,还会被人牙子拾起,卖到破落的窑子里去。”
“就是就是,后面还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一直跟其他弟子闹事,引发众怒。宗主是为了宗门的公正才处罚了她,没想到她心胸狭隘,竟然因为此事就记恨上了宗主。”
“这些事情我们天玄宗的弟子可都是知道的,她难不成还想抵赖不成?”
听了林绍光的话,不少天玄宗弟子都义愤填膺的站出来,为他证明,并不忘谴责几句。
别的门派的人本身就对这件事情一知半解,如今先是听到林绍光的陈述,再听到弟子们的附和,心中的天平不自觉的倾斜,变得更加偏向林绍光了。
“按照他们这么说,这姜秋澄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林宗主不仅救了她一条命,还带她走上修炼之路,她不报恩就算了,竟然还敢背刺,当真是孽徒啊。”
“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这样忘恩负义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些许矛盾的地方,提出了其他的见解。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仔细一想有些不对劲啊,如果真按这林宗主所说的,这姜秋澄有这么顽劣的话,为何不早早逐出宗门,反而要一再留下呢?”
“人都是趋吉避害的,这姜秋澄跟他非亲非故的,为什么非要执着把人留下?这当中是不是有些古怪?”
“嘶,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些道理,要是我的话,绝对不会留这么个麻烦精在身边的。”
……
众说纷纭,不少人都讲视线转移到了姜秋澄的身上,好奇她会如何回应这些问题。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姜秋澄没有任何的闪躲和怯弱,她的眉毛微微挑起,如刀锋般锐利,仿佛在嘲笑着周围人的愚蠢。
“——”
清脆的掌声忽然响了起来。
姜秋澄站在人群的中央,双手拍合着,笑容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