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昔日飞升者左良窃寄荒兽,祸害人间,想必也是阁下的手段吧,要死也得让我等死个明白吧。”
“阴谋?死?”红衣女子虽有骨无肉,可她的面目上悬浮着一层特殊的灵力波动,也能表现出一丝丝情绪,“我若让尔等死,只需轻轻一个念头即可,岁月悠长,我醒来何其孤零,既是尔等的仙会,我诚邀你们前来宴饮,仅此而已,诸位,请吧。”
女子说完,也端起一盏酒,如吸食灵气一样将酒一饮而尽,肆意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顾余生闻得酒香,忍不住端起面前的酒盏,杯盏之中盛装着甘冽的清酒,漫天的繁星和明月皆落在酒中,天上一个世界,酒中一个世界。
忽然间,顾余生心中想起一个人,也如这般虚幻飘渺,仿佛她在天河的那一岸,他在天河的这一岸。
人生若只如初见,若年年桃花盛开皆能在那一片林里相遇,那该有多好。
也许曾经逃脱桃花樊笼,反而进到了更大的樊笼里。
下一次相见。
是否在人间?
顾余生举杯,对着那粉红骷髅遥遥一对,将酒一饮而尽。
满座宾客,无人宴饮。
皆落在顾余生身上,可没有谁劝他一句,仿佛所有人,都乐意他这么做,把他推出去面临未知的危险。
“好酒!”
顾余生称赞一句。
“好胆色,不知阁下何名?”
玉座骷髅看向顾余生。
“我?”
顾余生只觉酒入腹,好似整个世界都开始偏转,醉意上头,根本控制不住。
“青萍背剑人。”
“背剑人吗?原来如此,失敬了。”红衣女子的声音悠悠,并从玉座上站起来,“那你的剑,应该可以斩开这天地的樊笼吧?”
顾余生当然不会轻易泄露自己的秘密,回应道:“在下实力微弱,未有此能。”
顾余生感受到红衣女子在凝窥自己,他莫名的感受到红衣女子那白骨眼眶之中的一刹那失神与失望。
“这样吗。”
红衣女子低叹一声。
“可惜了,我原以为,总会等到的。”
顾余生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红衣女子微微抬起袖子,朝着天空一挥,只见方才还是灿烂的星空,忽然间已被灰蒙蒙的迷雾侵蚀,迷雾之中仿佛有无尽的怨灵死魂存在,不断翻涌着面孔,试图撕碎迷雾,降临到现实空间。
消失的左良,赫然也在迷雾最上方,他的面庞与荒兽呈现半融合状态,荒兽正张开巨口,不断地吞噬着生魂死灵,毁灭的气息越来越强大,仿佛整座浮空岛都要沉入沧海之中。
“灰界。”
顾余生眉头紧皱,而原本坐下的其他人,则是纷纷起身,如临大敌,那从四面八方沉压而来的灰蒙世界,不知道蕴藏着多少怨恨死灵,在场的人虽然各有本事,可面对如此恐怖未知的世界,生还的几率亦十分渺茫。
“我等竟要葬身此地不成?”
有人神色骇然,四下寻找逃生的可能,可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赫然是一座空岛,下方又是无尽之海,而且下方的沧海也不是他们熟悉的小玄界,根本不敢轻易入海。
正当众人以为这一切都是那红衣女子所为时,却见女子抬起骷髅手指,她的手指上有一枚枯木戒指,戒指被一道粉色的灵力注入,指尖凝出一株桃树影,桃树哗啦一声在仙宫岛屿上扎根,须臾之间化作一棵巨大的桃树,桃树花开,价漫天的粉色花影将整座仙阙笼罩,赫然形成一个桃花樊笼。
“这是劫数,你们每个人都躲不开的劫数,我只能为你们拖延一时,如果你们不能想办法将这些怨灵渡化的话,一旦荒兽吞噬蜕变为无寿者,你们所有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万魂吞噬而死。”
“无寿者!”
蓬莱圣地的三位老祖面色狂变,大梵天圣地的两位大世尊也是露出骇然之色,不少隐者也是露出难以置信之色,显然,无寿者之密,并非只有老寨中的老媪知晓。
“怎么会这样?!”
“方天正,田在野,你们浩气盟与斩妖盟干的好事,老夫早年就和你们说过,不可在域外之地饲养荒兽,你们偏偏不听!”
大世尊舍心旁边的竹杖隐世老者忽然以拐杖指向二人,“昔日夫子也曾告诫过尔等,不可以邪法养兽,你们不曾听进去半分,数百年来,此兽吞噬生灵死魂妖兽精魄无数,却是无寿者之伪装,天下之祸,皆因尔等而起!”
“哼,此事未必只有浩气盟和斩妖盟参与吧?蓬莱,白玉京,大梵天,玄龙王朝等又能独善其身?谁知这是白玉京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阴谋,当初以荒兽破开樊笼,打开通往大千世界的道路,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当年亲自参与了,如今又来怪我们?”
本来就因丢了一瓶子神血而极为恼怒的田在野忽然被那位能坐在前排的隐世大能指责,当即出言反驳。
身为浩气盟的方天正依旧不发一言,不为自己辩解,也不为浩气盟辩解。
更多的人一脸茫然,并不知晓什么是无寿者,他们只是感受着外面的灰色世界正一点点的侵蚀空岛,死亡迫近的恐惧越来越强烈,这桃花樊笼,又能维持多久?
这时,蓬莱的上阙真人一声咳嗽,以灵力封闭了所有声音,他朝玉座上的红衣女子拱手:“前辈既是重楼山的山主,又是摘星楼的主人,寿岁无尽,知晓过去往来,还请出手救一救天下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