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杨老爷怪叫一声,端着茶杯的手颤着,眼神直勾勾地锁着前方,面色发灰,除了最开始的叫唤,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干仆人们惊惶逃窜,连滚带爬地往堂外而去,甚至有些人早就被吓傻了一般,连脚都无法挪动一步!
朔风撩起垂挂的白幡,露出了遮住棺材的那一片,只见杨老夫人僵硬的躯体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从外往内看,便是从棺材中露出了半截身体的模样,盖在其脸上的白布已然掉落,但见她双眸紧闭,面色黯淡有些发紫,但是的的确确没有活人该有的生气,如此说来,这真是诈尸!
这样的事情可以说是极为少见的,就算有猫叫魂归的说法,却大多数人都没有亲眼见过的。
偌大的灵堂瞬时鸦雀无声,到底是杨家少爷大胆些,他痛苦地闭了闭双眼,咬牙颤声道:“去,快去给我请道人来!马上!”
这一状况发生地委实太过惊悚,当杨家少爷发话之后,灵堂之内居然没有一人回应。
杨少爷皱眉喊道:“都死了么!既如此就来个活的!”
他说的不太好听,但总算仆人们陆续有了反应,连忙有人抢着蜂拥而去,别说去请道士了,就算让他们现在去挑粪洗马桶,恐怕都是义不容辞的。
“嗳嗳嗳,听说了吧?”
茶楼内,一个彪悍粗鄙的壮汉将头从窗口缩回,呷了一口茶水,张嘴扫了一遍身边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听,纷纷好奇地竖起耳朵扭头来看。
那大汉见自己的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不免得以地咧开嘴傻笑了一阵,挑眉挤眼神秘兮兮道:“东街巷杨家老夫人不是刚死么,你们猜怎么着?”他看着大家,笑眯眯的,期待众人开口询问。
“嗨!还以为你说的是霎事儿呢,诈尸了是吧?这件事早就传遍啦!”话头刚被挑起,立刻就有人一副你早就过时了的表情,砸吧砸吧嘴看向了这个大汉。
大汉一愣,道:“不会吧,才不到一个时辰的事情欸!”什么时候消息传递的速度变得这么快了?大汉有些吃惊。
“老哥你刚回家来还不晓得事情的经过,杨老夫人得怪病已经有好些天了,说这病怪的,还真是闻所未闻,我跟你说啊,这……”他身边的熟人拉过他的胳膊往下一拽,便絮絮叨叨娓娓道来,说的大汉又是瞪眼又是拍桌。
就连老远之外的茶客都被这巨大的动静给吓得回头看了一眼。
要说杨老夫人的病,本来就有些荒诞离奇,如今突然诈尸,老百姓们被惊异过后,反倒觉得尚在情理之中,说起来这么古怪的病都能得,再来个诈尸什么的,也用不着大惊小怪了。
就在消息逐渐传播城内的各处时,杨家的仆从也火速之中找到了京城中一个颇为出名的道士,道士姓金,是一个红颜白发,仙风道骨的五旬真人。
“老爷,道长已经请到了!”杨家仆从脚底乘风一般跑回了府中,还没进入灵堂就大声喊道。
杨老爷倒没有怪罪他的莽撞,直接让人将道士请了进去。
金道长一袭黑色道袍,在仆人的拥戴下,快步跟上,步态轻盈,从背后望去颇有一分得道高人的味道。
“道长。”杨老爷已经从灵堂上迎了出来,朝其施礼。
金道长捋了捋花白的小挫山羊须,微笑着点点头,就在杨老爷的手势下往内行去。
下人们或近或远地站着,看不清状况的更是点着脚尖朝里头猛瞧,有了一个道士坐镇,他们的心也跟着安了几分,不复原先的胆怯,好似都服了一枚定心丸般。
再看那金道长,看到了杨老夫人僵硬坐直的身子,眼神微动,沉吟了一会儿,就开口问起了缘由。
杨少爷正要开口回答,这才注意到了惊吓昏厥在地的新夫人,紧张地上前掐住对方的人中,过了好半晌才见女子悠悠醒来。
女子醒后先是怔怔的,随即仿佛又想到了之前的场景,微红的面色突然又变得刷白!杨少爷急忙又安抚她,并朝道士所立的方向看了看,女子这才注意到了此人,便又惊颤着点点头,忍着惊怕瞟了棺材的一角,终究紧抓着自己丈夫的手,没敢再看。
那头杨老爷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道士,容色哀伤地望了望杨老夫人的棺木,沉默了下来。
“如此所说,便是老夫人的魂魄被召回了,”金道士言语从容,听了杨老爷的解说,回头瞥了一眼漆黑的棺木,好像已经胸有成竹。他看着杨老爷再道:“你们且都后退一些,待贫道作法。”
此话一出,杨老爷喝退了所有的奴仆,只允许他们在远处张望,自己也跟着出了灵堂,站在门口观法。他的儿子儿媳,亦是紧随其后。
等到所有人都离得远远的,那道士才悠悠转身,看向杨老夫人的尸身,目光一凝,其中一抹异光一闪而逝,而后又猛然一甩袖,变出了一张不知从何处取出的符纸,口中一阵念念有词,双手合掌,再虚空向前齐齐一拍,将符纸打在了杨老夫人的心口处。
电光火石之间,杨老夫人的尸身一震,紧接着猛生一阵寒风,白幡鼓动,将众人的视线隔绝,转瞬之间又落了下去,风止。
人群中一阵低呼,伴随着惊诧和吸气声,仆妇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杨老夫人像是活着一般,一点一点地矮了下去,僵直着躺回了棺材之内,远远望去已经再看不见。
“道金道长术果然高深啊!”仆妇们神情肃穆,看着金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