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来者看起来柔顺雅致,以及开口说话表现出来的淡然无波,在场本还碎碎念叨不休的人也怔住了,乱哄哄的门庭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周海辛的背后,仿佛时间都静止。
“嘶……”有人低声抽气。
不看则已,这一看,众人才发下眼前这位医女是何等美貌,又漂亮又气质非凡的女子,很难不去吸引众人的眼球,前些天人多的时候倒也没察觉,现在门口只有周海辛和子初两人时,这才显得尤其突兀。
周海辛皱眉,转头道:“这里没你的事,你进去。”他语气不太好,刚才百姓的言辞已经让他颇为恼火,到底只是女人,这种场合出席又能怎么处理得妥帖?
他开口说完,人们回神,窃窃私语起来。
子初不愠不火地站在惠民局大门的石阶上扫了扫众人,再笑着对周海辛道:“下官知道大人急于澄清,只是事出突然,我们尚且理亏,这种事情单凭口说无用,大家并不会轻易信服,如此,便只能揪出根本,才可解祸。”
这种关头竟还笑得出来!周海辛暗恼。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即便声音不响,可嗡嗡声合在一处,也怪嘈杂的,子初和周海辛的对话,并没有被人听清。
“事已至此,还能妄想揪出什么根源!”周海辛眉头一拧,十分失望,女人就是女人,说得轻巧,行动起来却十分艰难,这一想不免觉得子初也只能纸上谈兵而已。
对于周海辛的反应,子初并没有意外,她只是微哂,也没有回答,就顺着台阶下去了。
周海辛气急!这个不知进退的蠢丫头!
他想要出言阻止,但是却行动却跟不上思维,步子怎么也迈动不开,只冲着门口探头探脑地在偷看的两名小厮道:“还不去把人拉回来!”
两个小厮相互看了一眼,咬牙要跨步而出,但人与人之间太拥挤,还不等他们接近子初,对方纤细的身子就已经挤到妇女的身边了。
在她靠近时,那抱着小孩的妇女还在泣泪,见她来了,也不理睬,嘴上对惠民局的不满还在继续。
既然如此,子初也不急着问话,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就掀开了草席查看张老汉的尸体。
这大胆的举动显然将看热闹的人们吓了一跳,这还是不是胆小如鼠的闺中女子啊?!要说是余君当日看张老汉的面容时,也只是掀开了一角,没多久就盖上了,如此胆大如斗的年轻女子,实在不多见。
这可不是病人,而是死人呐!
那妇女根本没料到子初会如此,吓了一跳,甚至连哭都忘记了,而子初检查入微,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挂着泪的眼就那样直勾勾地将对方盯着,宛如鬼神附体一般。
人们不知道子初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能干瞪眼看着。
张老汉作为关西城区的贫民,保暖的衣服委实太少,反正都死了,多穿一件也是浪费布料,因此穿着十分单薄,而近来又才下过雪没多久,老汉的尸体被自然冷冻着,依旧完好。
不多时,她的眸子才从尸体上移开,转而投向了妇女。
“你,做什么!”妇女被盯得有些发虚,子初外表婉柔,却目色过于明锐,在她面前,妇人霎时感到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无处遁藏。
“我且问你,张老汉是什么时候死的?”她很平静。
妇女听罢,顿生警惕之心。
“说呀,这位医女面容和善,会替你做主的!”边上的人见子初问话,不由面色好转些,这么看来,惠民局总算是有人肯出手解决此事了。
“就是说,快,有什么冤屈都告诉人家,你要是不说,谁知道你肚子里的苦……”
“……”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相劝。
周海辛看人们不再一味叫骂,反而在子初的话语下开始冷静下来,诧然之后,遂沉默了一会儿,就让那两个还在人群里卖力挤进去的小厮退了回来。
到底人多,而且又打着伸张正义的理由,妇女反而不好抵抗,于是咬咬牙道:“已经去了四天了。”
“四日了啊……”子初温和一笑,随即又问:“在此之前,他有没有表现不似往常?比方说哪处不舒服什么的?”
妇女皱了皱眉,深思熟虑了一番道:“没有。”
众人听得很认真。
“那么,老汉是什么时候来惠民局看病的?”子初声音柔的像绸缎,让人产生不出一丝排斥,反而舒心。
说道这话,妇女脸色微变,泪意再起,呜咽道:“你还有脸说!五日前我爹到你们惠民局看病,回来后那晚煎了药吃完,第二日我再去叫他起床吃朝饭时就没气了!不信你们打听一下,定然是有人看到的,我爹五日前还来你们惠民局买过药!”
“噢!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人群外围有两三个看客是目击证人,纷纷恍然大悟,喊道。
这下总不能不承认吧!妇女看了子初一眼。
“是,五日前的确是在我们局里买过一剂药。”子初点头。
妇女面色一松。
却下一秒,子初话锋一转,蓦地凌厉起来,双目如炬道:“但是,张老汉来在我们惠民局诊病那日,却非五日前,而是六日之前!”
人们只是听着,没有人插嘴,不过隐约之中闻出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妇女眼中慌乱一逝,于是急忙道:“不可能,明明就是五日以前,刚才不是有人说都看到了嘛,我说的都是实话!”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