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英看了看怒然离去的叶文清,摇头晃脑地捋顺了须发,啧声道:“叶医官错治了太子殿下的病,现下心烦着呢,你这臭丫头敢在老虎身上拔毛,真不怕他动了肝火拿你出气?”
“他不敢,也不会。( 佛没有感觉到叶文清的怒火,浅笑着道。
“哦?为何?”沈培英来了兴趣,凑上前来问。
“现如今是陛下亲口允诺,非我一人之力可为,若是他敢说我的不是,岂非是在驳斥陛下之意?”子初满眼戏谑道,决口不提她与叶文清先前的关系。
违背圣意,如此大的一定帽子扣在他的头上,叶文清就是想要揽下,也得看他敢不敢。
“你就是爱趁口舌之利,拿陛下来做挡箭牌,胆子不小,当心被他知晓罚你在崇明殿跪搓衣板。”沈培英挤眉弄眼地和子初对话起来。
这算什么跟什么?陛下会罚人跪搓衣板?这沈医官可越发为老不尊了。
李华容觉得甚是意外,在宫中从医数年,哪里见过沈培英同哪个医女这般亲近的?想着便不由纳了闷,却更觉得滑稽可笑。
特殊时期,清闲的时间并不多,一个时辰不到,太医院内又开始忙乱起来。
“如此慌不择路,这成何体统!”
一个小医女急匆匆地从御药房跑了进来,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了长使医女的身上。
“大人恕罪!下官听朝阳殿的宫女来说,太子殿下此刻吐药吐地厉害,方才端过去的汤药一点不剩地全浪费了,都不知怎么办才好,来请大人们过去再做查看!”小医女跪在地上要哭不哭道。
长使医女神色一凝,也顾不得再责罚这个小医女的莽撞,二话不说就匆匆离去。
小医女慌忙从地上爬起,从来路又奔了回去。
太子吐药,可不是小事。
当长使医女将这件事情告诉李华容之后,内医官们不久也知道了消息,围在一处商议着解决办法。
首先面如玄铁的便是刘穆元提点了,他沉着嗓子喝道:“汤药无错,理应喝了便会转好,怎么还会吐药!”
叶文清冷冷地睨着沈培英,再道:“许是处方对殿下无用,或者,沈医官当时所言还未点到病根上。”
蒋兆丰不赞同道:“方子拟定之初叶医官你也是共同参与的,若说责任是非,不该是沈医官一人之错,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找到根源为妙,不应指摘他人的漏处。”
“蒋院使所言极是,咱们还是想想其他的法子为好。”李华容出口打圆场。
“既然药石无效,便只能施针了。”
沉默了一会儿的刘穆元终于开口道。
这确然是最后的办法了,如若施针也无效,那么……后果谁也不敢再往下想。
医官们心情格外沉重,一起前往朝阳殿时,太子正吐得奄奄一息。
于是众位医官又是诊脉又是施针,整个寝殿中气氛严肃到了顶点,承显帝和端贤皇后也闻风而去。
朝阳殿乱做一团时,其他的宫殿依旧是安安静静。
“皇后娘娘贤良淑德,太子殿下又这般聪明乖巧,老天千万要保佑他平安才好,娘娘举荐谢医女,不知何才能令太子殿下脱离病痛之苦。”颐清宫内,在庄妃身边伺候着的宫女桃溪叹了叹。
庄妃闻言,看了看怀中的绵软可爱的小公主雨儿,不由爱怜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身为殿下生母的皇后自然是想越快越好,只是大臣们反弹过厉,让陛下和娘娘烦心不已,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亦需要慎重考虑罢了。”
听出了庄妃些微的内疚,桃溪垂首望着她,抚慰道:“娘娘不要太自责,当初您陈明此事,都是为了殿下的安危着想,陛下和皇后娘娘定然能理解您的一番苦心。 [
庄妃摇了摇头:“本宫以此方式不单是为了太子,还为了趁此机会能将谢医女提拔一二,如此行事必然要冒着极大的风险,若是不慎,便能立刻将她推至风口浪尖,宫中生存历来如此,熬不熬得过,一切都得看她的运气了。”
桃溪听罢,点点头:“娘娘一心为她,谢医女如知,也必能明白娘娘的用意。”
“但愿如此罢。”庄妃柔婉一笑。
这时候,怀中的小公主睡醒了过来,嘤嘤开始啼哭,庄妃将之搂在臂腕处轻轻晃动,一面轻柔地唱起了小调,歌声委婉动听,浓浓的母爱渗透进整首曲调中,小公主转眼便停止了哭声,睁着圆圆的大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庄妃的面孔,汲取着她怀抱里的温暖。
“公主还是同娘娘亲近,瞧,娘娘一唱歌,公主便笑的跟朵花儿似得。”桃溪微微一乐,十分喜爱地逗弄着小公主。
……
太医院内。
“哎,殿下的病一日不好,我这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下的,老觉得不踏实。”秦怡抱着一箩子的紫苏,将它装入药柜内,一面在兀自唉声叹气。
“你有何可担心的,殿下那里,自是有医官们照看,就是你想也轮不到你。”子初哂笑。
“去!”秦怡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小嘴却是抿着笑意,正要再说两句,御药房之外就传来了声响。
“谢医女可在?”
秦怡一愣,望了一眼子初之后,终于反应过来。
“这……该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吧?”秦怡有些紧张起来。除了两人之外,御药房中还有几个小医女,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不约而同地看了子初一眼。
子初淡笑道:“别急,先出去看看。”
她率先向外走去,秦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