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凝固,仿佛酒楼之中的所有的物事都禁止了。
“啊!”
直到沈妙清身边的阿语大喊一声,大家才似乎陆续回神。
“长卿——”
沈妙清一袭浅紫盛装,广袖上青莲盛放,端庄而圣洁,与她的一身雅致的气质遥相呼应,浑然如一体,更显出了她的高贵。
她伸出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拉向易长卿背后的衣襟,隐约正在发颤。作为皇室公主精贵如宝,又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情景。
满目猩红,她既是有些惧,又莫名地心生慌乱,眼前的易长卿面冷如霜,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而致使如此的却是因为屋中的那个女子,这令她百味陈杂。
身前之人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叫唤,随着手中蓦然一紧随后一松,沈妙清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怡的男子朝着对面踏出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贺镶嘴角渗血,无觉地犹自发笑,越是如此,那笑容越是惊心动魄。他的魔爪依旧抓着子初,越来越多的属于琼仙楼的暗卫出现在了门外的廊道上,他的神情仍然惬意,满地狼藉的杯盘,在他眼中好像根本就不存在。
“毁坏了多少贺某双倍照赔偿便是了,打扰了殿下的雅兴,贺某心中实在有愧。”他说着,眼神扫了扫沈妙清的方向,嘴咧地更大了。
被他这样戏谑,沈妙清的双颊白了白,跟着立即皱了皱眉,贺镶面容阴然,那仿佛空洞无神的眼中尽徜徉着残忍,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只怕贺二公子赔不起。”
语声一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团紫气疾驰而过,眨眼时间就见易长卿已经站在了贺镶的身侧一寸处,哪怕是如风似电,速度快得出奇,动作举止还是优雅地不似凡人,乍一看眼睛都像是花了。
贺镶面色忽变,下一秒身子就飞了出去!
预想当中的重物落地之声并没有响起,贺镶实实在在地被廊道上待命的暗卫禁锢住了手脚!连同他在易长卿手中负伤的侍卫也一并被琼仙楼的暗卫压制地死死的,这下彻底让他失去了助力。
酒楼厢房中不时有脑袋探进探出,堂堂振国公二公子大庭广众之下被踹飞出包房,刚好落入了许多人的眼中。
毕竟是振国公的二公子,如此地位超然的贵族,一直都是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琼仙楼作为京城中最大的酒楼,进出食客官品高低皆有,如今又是当着众人的面,易长卿的举止已是对贺镶极大的羞辱。
他双眼中划过一丝羞怒,挣扎了几下无果,于是斜睨着眼冷笑着开口:“虽说琼仙楼是殿下所属,可殿下莫要忘了谁才是客,贺某不过就是不慎毁了几个盘子,殿下这般大动干戈,不至于是要将贺某绑去殿下府上吃茶吧?琼仙楼何时又多了这一项规定了?”
听着他的嘲讽,易长卿却是慢条斯理地缓步行至他的跟前,敛着迷人的眼眸居高临下地将对方俯视着:“打碎的银盘价值区区千两,振国公府自然不在差这点银钱。”
不知何时,琼仙楼的管事也到了事故现场,在易长卿的身边面容沉肃,正抄起账本在一边快速记录着。
千两对振国公府而言的确并不算太重的负担。
“只是本王的女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阿猫阿狗所能伸手企及的。”易长卿眼神冰冷。
前一句话还好,可是后面这句话却是太突然,直接将沈妙清震得往后退几步!晟钲从后面出现,正好将易长卿的话听了个完整,不免怔了一怔。
不止这两个人,子初也是惊诧地朝易长卿望去,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承认了她。
贺镶面色发黑,不为别的,就为易长卿刚才所说,如果他驳斥,岂非就主动坐实了这阿猫阿狗的头衔?且光是这样听着,也就是一种变相的侮辱,没有谁是傻子,听不出这话外之音。
“阿语,本……本宫方才听到了什么?”沈妙清面色青白,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拖着对方手腕的阿语平日里巧言善辩,这会子却好似脑袋里有了一团浆糊捂着,舌头也打结了一般,硬是解释不出一句话来,她根本没想到易长卿会当着沈妙清的面这么说。
“果真,果真是他的女人……”亲眼证实的一切,却远不及他亲口说出这一切来得戮心。
子初还立在屋中,因为易长卿的这么一句话,屋外的一道道视线就将她层层包围,似乎“本王的女人”这话比起她此刻手上的伤还要重。
她蹙眉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按住伤口,以免失血太多。
本想趁着当时在贺镶身上做些手脚,亦是下下之策,现在情况突变,也算是险中获救,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
因为子初的举止,琼仙楼的管事当先反应过来,急忙叫人去招呼了伙计取来止血的药粉和绷带,让她做了简单的包扎。
就在那当儿,易长卿勾了勾唇对贺镶道:“一物换一物方可算是礼尚往来,你伤了她的手,那本王也只好伤你一只才公平。”
那被撂倒在地的侍卫听罢顿时龇目欲裂,只先前就被易长卿伤及内腑,如今又受到琼仙楼暗卫的压制,根本腾不出手来保护自家主子。
就在易长卿说完话之际,那按住贺镶的暗卫单手一翻,其上就握上了一柄尖刀,言行极度默契。
当即便是肉裂之声“噗”地响起伴随着贺镶的闷哼,他左手大臂衣襟上顿时开了一个大口子,血霎时将他的袖口染得鲜红,翻卷的伤口血淋淋的,还隐约可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