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状况来的快去的也快。待那名醉客被人带走之后,子初等人所在的厢房也不再吵闹哄乱,叶仙馨和小丫鬟盯着房门的目光渐渐松懈下去,两人不约而同地呼了一口气。
一个象牙白色陶瓷杯咕噜噜地在桌子上转动,子初纤细的手指把玩着,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的夜景,压根便没有理会外面的纷扰。
叶仙馨神色放松下来,再目光望向子初时,见着她身前的那碗鱼汤不知何时已然饮尽,眸中星火乍然骤亮。她言笑晏晏,再对子出说话时,语气中微妙的转变已经泄漏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妹妹觉得此汤的味道如何?”叶仙馨眸子里仿佛突然添了一抹说不清的魅惑,循循善诱着什么的破芽而出。
子初朱唇轻轻挑起,犹如正在回味那鲜香菌菇鱼汤的滋味,笑容有些讳莫如深,道:“还不错,肉质鲜嫩入口丝滑,这般美味的鱼汤,不曾尝过也着实会可惜。”
叶仙馨眼眸闪闪,却并没有听出子初最后一句的话中之意,阴笑道:“我的好妹妹,喜欢的话便多喝一些,日后只怕——也没机会喝了。”狐狸尾巴终于暴露。
子初却好像没听懂她的话,笑道:“确然,来此吃一顿饭食便挥金如土,凭我自身的俸禄,偶尔尝尝香也便罢了,端是经不起频频消耗,不若叶小姐还有还有家里捧着供养着,不必担心这点微不足道的问题。”这摆明着就是在嘲讽叶仙馨自己没用,只能依附家族。
古代深闺女子的使命,不就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相夫教子,哺育后代,或者成为政治工具,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别的用处,像叶仙馨这样的女子,如今连嫁人都已经成了一种奢望,子初甚至不屑于去厌恨,唯有可怜。
叶仙馨冷笑,轻哼一声:“蠢货,就凭你这个贱种,你以为本小姐还真将你当回事?你不让本小姐好过,本小姐又岂能容你苟且偷安!”她目光狰狞,语气怨毒,与刚才那个温柔的大姐形象大相径庭!
她身旁的那丫鬟也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子初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叶仙馨三百八十六度转变的态度,兀自悠哉地品尝着另一盏茶杯中菊花茶,等叶仙馨恨之入骨的话语说完,她才抬起眼眸轻笑道:“叶小姐今日是否还没吃药?”
“什么?”叶仙馨忽的愕愣,子初这般答非所问,让她一时脑中转不过弯来。
子初见她脑子太笨没有听懂,遂好声好气地再重复一遍道:“叶小姐,有病便需及时整治,你若是不吃药,这病又如何能好?以你如今的精神状况,晚间出来乱走,恐怕叶大人和叶夫人都要为小姐担心。”
叶仙馨脑中轰然一记闷雷,以为子初说的是她没有胞宫一事,当即银牙磨得嘎嘣响,却一字一句冷笑道:“你若是聪明,便不应该提起那件事,本还想给你留个全尸,看来不必了,今日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下了阴曹地府,便找阎王爷替你伸冤去!”
子初冷嘲,佯装惊骇却温吞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叶仙馨的嗓子遽然变了调,笑声堪比女鬼,阴森扭曲,好像终于报了大仇,她娇好的容貌如今扭做一团,畅快道:“对你做了什么?哼,去了下面再问牛鬼蛇神罢!”她得意而解气,脸上的笑几乎停止不住。
子初只是直勾勾地将她望着,似笑非笑,意外突生,她却一点都不曾惊慌。
叶仙馨笑过了劲,眉头蹙了蹙,这才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之处,正要开口说话,乍然耳边轰响,门“嘭”地一声被自外踢开,不知何时,门外已经多了十数个清一色黑衣银丝纹案衣袍的男子,个个面沉如玄铁,动作整齐划一,在大门被踹开之际,鱼贯而入。
子初双目狭紧,盯着那些“访客”眸色闪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仙馨明显有些慌乱,却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叱道:“你们这是做甚,这间厢房是本小姐包下的,未经本小姐允许,不知不能随意入内么!”
黑衣男子们对她的怒喝置若罔闻,将房中包围成一圈后,房内门窗立刻被关地严严实实,由于房间的隔音效果极佳,外头食客几乎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走廊上本就没什么人,更别说会有多少人能看到黑衣人一起行动的场景了,这些人本就是琼仙楼的守卫者,酒楼内的常客即便见到,也会有多远躲多远,没有谁吃饱了撑着,喜欢被卷入是非之境。
叶仙馨怒归怒,却也没有愚蠢至此,这怪异的气氛宛如雷雨前闷闷的空气,压得她有些踹不过气来。
她身边的丫鬟更是紧张地站到叶仙馨的身后,惊慌失措地垂头而立,惊惧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候,一个面若银盘圆似饼,体态微福的中年男子跟随在黑衣人的身后紧随而入,尽管身形臃肿微胖,眼色却十足十的精明,不过同样他也是一脸严肃,打从进门开始便将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房中三人。
叶仙馨和其婢女双手拽的死紧,这些人给她们的感觉过分压抑,以至于叶仙馨身为一个贵族小姐,都不敢做出反抗的举动,每一个黑衣男子的身上清一色地配备着短兵,她几乎是毫不怀疑,若是她做错了一步,就会被那锋利的刀子一下刺穿喉咙。
子初眉间一紧,神态却还是一如既往,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恐慌,眼前一些人若是琼仙楼之人,便不会没有理由乱杀人,只要有理可通,一切都有转折。
就在子初揣度这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