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夕阳西下,火红如锦的的残霞挂在西边的天空,冬日黄昏的冷清似乎减了几分。
澹台肃珩刚走到门口,还未跨上台阶便听身后传来一声爽朗嘹亮的问候:“澹台肃珩!”
这声音一入耳,澹台肃珩就停了步子,轻扬嘴角,一个淡淡的微笑跃上唇侧。
他转过身,便望见几步之外,身着绛色袍服的男子抱臂而立,斜着双目望着他,一侧唇角扬起,俊逸潇洒的眉眼间神采奕奕。
澹台肃珩轻轻挑了眉,朗声道:“秦大公子非得这么来去如风么?”
“哎哎哎!我说肃珩,你怎么一点都不惊喜啊?”
秦翰立时皱了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一拳敲上他的右肩,佯怒道。
“呵!”澹台肃珩勾唇一笑,斜眼看向他,略带讥诮,“消息都传回来了,还谈何惊喜!”
“喂,这么不给面子,有没有良心啊?好歹兄弟我一回来就来找你了!”秦翰双眉竖立,语带不满。
“好了,进去说吧,有正事!”澹台肃珩稍稍敛了面容,语气严肃了几分,抬步往府里走去。
“哎!哎!怎么一来就说事儿,连口气都不让我喘!”
秦翰状似不快地抱怨了一声,却见澹台肃珩已经跨进了大门,只好朝他的背影无奈地撇了撇嘴,抬步跟了上去。
听完澹台肃珩所说的一切,秦翰着实大吃了一惊。
他双手负在身后,在房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趟,直到澹台肃珩略有不耐地喊了他一声才停了下来,一步跨过来,眯着眸子,轻扯嘴角,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肃珩,不会是你们弄错了吧?那个镜花楼……我可比谁都熟,我都玩了这么久了,要是真有问题,我怎么从来没发现?”秦翰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歪着头又道:“而且,那柳老板看着就是天生的鸨母模样,那姿态,那表情,浑然天成啊!我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过,那个红绡是挺奇怪的,天天就知道待在帘子里玩神秘,花魁都这样!”
“不会错。”澹台肃珩深眸幽幽,面色浅淡,然而语声十分笃然。
“你……就这么肯定?”秦翰惊讶,挑眉看向他:“你说的那个什么……白清儿,是吧?她……她可不可信啊?我这才离开几个月而已,怎么镜花楼冒出了这号人物了?”
“她当然可信,关于她的事我以后再跟你说。你记住我说的那些便是了。”澹台肃珩沉声道。
“可是,她又不认识我,万一不信我怎么办?”秦翰双手一摊,微微耸了肩。
澹台肃珩垂眸,只细思一瞬,便抬手摘下腰间的青玉麒麟?递给秦翰:“把这个给她。”
秦翰一惊,接过玉?,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转瞬唇角跃上一丝怪异的坏笑,语中带着几分调侃,又带着几分试探:“肃珩,这个白清儿……到底是谁啊?真有传闻中那么美么?竟然连你这个冷淡木头澹台将军……也被她俘获了?”
澹台肃珩一愣,剑眉一凝,侧首冷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呐!”秦翰扬扬手中的玉?,挑眉道,“这可是你最宝贝的玉了,怎么舍得给一个青楼女子,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秦翰边说,边眯着眼摇头,神色之中满是惊讶。
澹台肃珩微微一怔,黑眸轻闪。他侧了脸,没再说话,面上情绪复杂,似在沉思着什么。
秦翰见他如此,只当他是默认了,心中更是惊讶,双目之中倒是突放光芒,就像发现了重大秘密一般,兀自在房中挪着步子,似在告诉澹台肃珩,又似在自言自语:“啊!看来这个白清儿魅力不小啊,有意思,有意思!我倒是迫不及待要见见她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转身,便见澹台肃珩如利剑一般的眼神迅速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他瞬间冰冷如霜的声音:“你别想打她主意!”
秦翰一愣,惊诧地睨了他一眼,扯扯嘴角,语带讥诮:“看来澹台将军还真是动了凡心啊,你不是一直看不惯我去水月街找姑娘吗,现在倒是转性了,一个风尘女子有这么大的力量!呵,我秦翰对这清儿姑娘倒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秦翰,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最好把我的话记住,不许打她的注意!”
澹台肃珩冷声告诫道,面色愈沉,浓眉紧紧凝着,语气重了几分。
“哈哈……”,秦翰望着他那般认真的模样,忍俊不禁,朗声笑道:“好啦,难得你这个冷木头开了窍,就算这白清儿是天仙,兄弟我……也不跟你争了!放心吧,东西我会带到,不过这信物她信不信,我可管不了啦!”
秦翰说完便把玉?塞到腰间,冲着澹台肃珩挑了挑眉,潇洒转身,踩着轻快的步子迈出了门。
房中的男子望着那个如风一般的身影快速消失在门口,抿唇而笑,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
心中叹了一声。这个秦翰真是一点没变!
转瞬,他似乎想起什么,俊朗的脸庞上神色不自觉地变了,砚眉淡凝,双目微敛,面上表情似有几分沉重,眸中情绪飘忽不定。
脑中不知不觉地回想起秦翰方才的调侃之言,他忽觉心中有什么……乱了。
静立良久,他忽然转了身,踱着步子走出了书房。
穿过影壁,缓缓走上静谧的回廊,随心而行,不知不觉便来到她曾住过的那间屋外。
他静静地立在空落落的回廊上,沉着双目望着紧闭的房门,垂手而立,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