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娆的双手仍旧紧紧握着剑锋,她缓缓的睁开眼,剑尖没入了战连成的左臂,刺目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蜿蜒滴下,而他却像毫无感觉一样,仍旧执着的将剑尖推向自己的胸口。
战娆的身子被战连成持剑的右臂缓缓的从地上拖了起来,最后,她几乎就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挂在了剑锋上,可是即便她用尽力气,仍旧不能阻止战连成。
她含泪望着近在咫尺的父亲,爹爹,你不要这样,你快醒来!小七……害怕!可是颤抖和泪水都不能唤醒战连成,绝望正一寸一寸的侵蚀着战娆幼小的心。
“行了小花妖,别折腾了,老娘没耐心继续和你玩下去了,看在同是妖道中人的份上,我倒是可以选择最后吃你!”
‘璃茉’不耐的声音刚刚落下,战娆小小的身子就被一股怪力狠狠的甩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角。
她顾不得自己血流如注的额头,急急转身,只见战连成就像定在了原地一般,不在用力将剑慈祥胸口,却也不把剑拿开,就那么定定的站着,一动不动。
仔细一看才发现,战连成和皇帝的心口都多了一道符,难道正是这两张符救了他们?
“是什么人!连老娘的好事也敢坏?!”‘璃茉’的声音变得尖锐,她从塌上一跃而起,和战娆一样环顾着四周。
“妖孽!被封印了百年,却仍旧虐性不改!”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的同时,一个白衣白髯的道长出现在院落里。
‘璃茉’见到白衣道长魅惑的血瞳骤然一缩,面容再不复方才的妖娆邪魅,竟有几分爆虐狰狞。
“天青!你这贼老道!竟然还没死!难不成是得道成仙了?!”
战娆踉踉跄跄的站起来,顺手将放在布靴里的匕首抽了出来藏进了袖筒里。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璃茉’,趁她的注意力被白衣道长吸引的时候,沿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像战连成的位置移动。
“许是上天知道你这妖孽在百年后还要出来祸患人间,才又让贫道多活了这么些年!你还不快快出来受死!”话音刚落白衣道长一抖手中的佛尘,直直的攻向‘璃茉’。
而‘璃茉’却并不正面迎敌,侧身一闪,便来到了战连成身边,伸手探向战连成的衣领,刚刚触到衣料,手上就传来了一股刺痛。
她瞥眼一瞧,竟是战娆站在战连成身后,手中握着一把精巧的匕首,那匕首上此刻正染了她的血迹。
战娆垂着眸子不敢直视‘璃茉’的血瞳,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感知着‘璃茉’的动静。
突然,一只指甲尖利的手直奔她的心脏抓来,战娆向后一侧身,避开那一抓,一边朝正探身进屋的道长喊道:“先救我爹爹!”一边挥动匕首变守为攻,刺向‘璃茉’的手腕。
在看到长长的佛尘缠上战连成的腰时,战娆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可是就是在一刹那的时刻,‘璃茉’尖利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她的胸口上。
“噗!”一口鲜血瞬时喷出,她小小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战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自己的血溅到了‘璃茉’的脸上,刺目的红。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以后了,昏睡的这三天,几乎是噩梦连连,总是看到战连成用剑在剜自己的心,到处都是猩红的血,耳边不停的回荡着‘璃茉’邪魅的笑声。
此时,战娆喝着娘亲喂给她的粥,才总算是感觉到自己真的是摆脱了那些可怕的梦魇,喝了几口,战娆终于觉得喉咙不是那么干涩,才启口问道:“娘亲,爹爹他……还好么?”
醒来到现在也没见到战连成,既然她能安全的回到将军府,那么战连成应该也不会有事,只是若是他真的没事,又怎会知道她醒了而不来看她呢?
韶华放下手中的碗,用帕子替战娆擦啦擦嘴角,看着这个最像她却又最不像她的女儿,真不知是该感到骄傲,还是忧虑!
“放心吧!你爹爹他没事,边关出了点事,天青道长陪他去了,你不要操心别的,且把身子养好再说!”
战娆暗暗的叹了口气,最终她还是没能和爹爹一起到瓮城去,可是爹爹到瓮城去为什么要带上天青道长?难不成瓮城的事情也和‘璃茉’有关?!
“那璃茉姑姑……”
想起璃茉,她心里终究还是害怕的,那么温柔的女子,竟然变成了吃人心的妖魔。
韶华将战娆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中,还没开口,眼圈却先红了,璃茉,她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一生中没能淋漓尽致的幸福,最终却以这种痛苦的方式离开,这几日每每思及此处,她的心痛的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撕扯。
“你璃茉姑姑她已经离开我们了,等你好些了,我们一起进宫去看看你皇帝伯伯和玥哥哥。”
“玥哥哥?是小相公回来了?!”战娆的眸子一亮,那个突然消失的小相公就这么又怵然出现了?!
“恩!不过,我们进宫你可不能像以前那么闹他了,现在他没了娘亲,一定很难过,你要好好的安慰他,知道么?”
当初战娆对钟离玥的依赖比对父母和几个姐姐都多,以至于,之后钟离玥离开之后,战娆一连几天不吃不睡,闹着要找小相公。
现在钟离玥虽然回来了,这是现在这种情况,并不适合他们两小无猜的叙旧。
“恩!知道了,娘亲!”
见她难得的乖顺,韶华欣慰的点了点头,将握在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