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娆看不清楚那男子的面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慑人的气势,而钟离玥只是恭敬的跪着,一声不吭。
即便是在梦中,这种仿佛一切都凝固了的感觉还是让战娆不由得紧张起来,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
“我知道你之所以这么坚持的原因,绝不单单是因为这根蠢木头,不过我也告诉你,你不必把希望放在你就个兄长身上,我是决计不会动那个念头的!”
“既然如此,我更加没什么话要对父君说了!恭送父君!”钟离玥几乎头也没抬,话音才落,就双手扶地磕起头来。
“好!很好!我就看着,看着你成为整个天下的罪人,神界的耻辱!”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男子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句话还在房间里回荡。
钟离玥从地上站起来,额间已经红肿,目光里复杂的神色在看到战娆的那一瞬收敛的无影无踪。
“小懒虫,还不起来么?”
战娆睁开眼,看到的是钟离玥放大的笑脸,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的梦境里,甚至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个梦,她的目光看向他的额头,头脑一下子全都清醒了。
“不是梦对不对?!刚才根本不是梦对不对?!”
战娆瞠大眸子凝视着钟离玥,虽然他额头上的灰已经进行了处理,但是那抹红肿还在,刚才真的有一个男子出现过。
钟离玥看已经瞒不住,索性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虽然已经在怀疑,可是他的承认还是吓了战娆一跳,掀开被子起身和钟离玥平视着。
“你为什么叫那人父君?你的父亲不是皇帝伯伯么?!”
钟离玥伸出双手握住战娆的肩头,只是看着她,直到战娆等的着急了才道:“梳洗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到了那里,你能想起些什么,我就告诉你!”
当战娆和钟离玥坐在一只巨大的鸾鸟背上时,她觉得自己像是撞邪了,现实和梦境已经完全混乱了。
虽然当初也见到过朗青骑在苍狼身上驾云,可是她一直认为那些苍狼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
而且就算是倒回数千年,也没有听说有哪个人类能够驱使神兽的。
当鸾鸟带着他们穿越过层层叠叠的云层时,除了尖叫战娆觉得自己没有别的能表达情绪的法子了。
别说是房屋,就连山川河流都开始变得渺小,自始至终钟离玥都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似乎还在为他们此行的目的而介怀。
鸾鸟将他们放在一座大山里,便转身飞走,战娆对着它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谢谢你了!杂毛大鸟!”
本来稳稳起飞的鸾鸟差天从天上掉下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双翅一拍,发出一声悲愤的鸣啼,在空中几个回旋便不见了。
“跟我来!”
钟离玥还是路上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战娆也从方才的兴奋中回神,望了望四周的景物,并没有什么印象,小相公究竟是想让她想起些什么呢?
跟在钟离玥的身后往山谷里走去,越走路越窄,地势越来越高,穿过一条狭长的山道后面却是一片很大的开阔地。
在开阔地的四周是怪石林立,甚至有巨大的石头斜着架在石林上方,仿佛只是小小的震动它们都会立刻滚落下来,将他们两个碾成肉泥。
钟离玥将战娆带到一块巨石跟前,让她仔细看那块石头,然后便彻底沉默了。
战娆绕着那块石头转了三圈,甚至还跳到石头的顶上去仔细的探查,却根本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她求助似的看向钟离玥,而钟离玥似乎根本没看到她一样,只是怔怔的望着头顶露出的那一小片天。
“小相公,你到底想要我想起什么?我根本就没来过这里,甚至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和你叫那人父君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让你这么叫的?!”
钟离玥被口水呛了一下,忍不住咳了起来,脸色透出一些不自然的红晕。
“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执念,上次也和你说过,那些事我希望是你自己想起来……
今天带你来这里已经有一点违反初衷的嫌疑,所以我想说的是,在你想起那些事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他除了咳嗽几声之后就还是那副不温不火的样子,战娆心里开始急躁起来。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一直说想让我自己想起来,可是我究竟有什么可想的呢?我从小到大的事情除了三岁以前的,都能记得一清二楚,我没失忆,还需要想什么想啊!”
“我让你想的正好就是你三岁以前的事,不!不仅仅是三岁以前,是更久之前,准确说是你出生之前的事。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生活在汤谷,你的反应也很正常,难道你真的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么?”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小就会做很多奇怪的梦,起初以为小孩子的梦本就该是稀奇古怪的。
直到真的恢复记忆之后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梦境,而是属于他前世的记忆。
自己会这样,难道战娆就不会这样?还是说根本就是在她还是木若的时候就已经忘记了他?
被钟离玥这样一说,战娆倒是有一阵失语,她对他所说的汤谷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反应,事实上早在没有来汤谷之前就已经在梦境中看到过了。
只是那时正是相柳发难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估计这些,在之后便忘记了这回事。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