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华抬眼看着思南风,他就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那么可怜,她太过震惊,她甚至想去安慰他。那一刻,她忘记了她进这个卧房只是为了张雨亭送吃的,她忘了兰菊的仇,忘了枉死的十六名少女,甚至忘记了被关押受折磨的张雨亭。她父母很恩爱,偶尔争吵,她都觉得天要榻了。可是思南风他的父亲杀害了他的母亲,这对思南风来说,是太大的打击,他会这样阴阳怪气,阴晴不定,都是他的家庭造成的,而且他的父亲有癔症,那他现在做出的种种恶行,可能都不是他的本意。/p
王月华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纯白的衣衫,俊秀的眉眼,他看起来是那么单纯、善良,她脑子里甚至响起了别杀他的话语。他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孩子。/p
思南风用手指将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晕开,拄着拐杖,掀开了盖在腿上的毯子,接着道,“月华,我心里难受,陪我去花园走走。”/p
王月华站起身,走在他的身旁。他悲伤的情绪感染了她。她小声问道,“思义为什么要杀你的母亲?”/p
思南风轻声道,“因为父亲觉得,我大哥长得不像他。”/p
王月华再次被震惊,愣在了原地,然后又跨了一大步跟在了思南风的身旁,开口道,“仅仅是因为不像吗?那你大哥呢?他还活着吗?”/p
出了卧房,思南风的悲伤一扫而光,他的语气再次变得平淡,就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怪物,他说到,“母亲亲口承认的,大哥不是父亲的儿子,她在新婚之夜被人强占了,她始终不愿意说出对方是谁,母亲可能是知道了父亲要杀她,提前将大哥送走了,送去了哪里?没人知道。”/p
王月华脑海中浮现出了杜海潮的样子,难道他就是思南风的大哥,她又连忙摇摇头,世间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况且杜海潮有小酒窝,思南风却没有。/p
感觉到王月华脚步放慢,思南风扭头问道,“你在想什么?”/p
王月华摇摇头,开口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即便是发生了那样的事,你父亲也不该杀你母亲。”/p
“他就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p
花园里,依旧跪着一个人,可却不是小鸦了。王月华只觉奇怪,现在饭点已过,小鸦去哪了?/p
两人慢慢的走着,纯白长衫和白色旗袍时而交错,虽然美丽,可让外人看来,有点瘆得慌,毕竟有点像奔丧。思南风腿疾未愈,走了一个时辰,就累了,上楼休息了。/p
王月华走遍了城堡的角角落落,在脑子里绘出了城堡的地形图,不过她觉得没用,这城堡的围墙太高,要是想行动,还是得走正门,所有的警力都集中在主楼里,其他地方除了岗哨别无其他,看来今晚得打一场硬仗。到时候可以挟持思南风,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教训他一顿,放了他。毕竟他太可怜了,还有癔症。而且杀了他,恐怕思义会对他们群追猛打,他们也不好离开。/p
王月华再次到了前院花园,她走向了花园里跪着的仆人,问到,“小鸦去哪了?”/p
那人恭恭敬敬的说到,“早饭时间,小鸦被警卫用警棍打死了。”/p
王月华急忙问道,“什么?他犯错了?”/p
“我不知道。”/p
王月华转身跑开了,旗袍的裙摆因为迈着大步的原因,也甩着风。她手扶在楼梯的扶手上,匆匆跑上了楼,思南风的卧房门开着一条缝,看见是王月华来,女仆轻轻推开了门。因为思南风交代过了,只要是王月华来,不管他睡没睡,都让她进来。/p
王月华迈步进入,她走的很急,脚步声很大。/p
思南风睡觉本就不踏实,听见一点声响就醒来了,他睁开惺忪的睡眼,掀开被子,坐起了身,伸了个懒腰,语气俏皮,“午休结束。”说完,他放下了举过头顶的手,搭在了被子上,扭头看着王月华,开口道,“怎么了,急匆匆的。”/p
王月华顾不得标准假笑,她直接问道,“小鸦呢?”/p
思南风低下了头,鼓起了腮帮子,用手指敲敲脑袋,轻声念叨着,“小鸦?小鸦?小鸦?这是谁?”他又抬起了头,看向了王月华,一脸疑惑。他刚刚睡醒的脸带着微红,俊美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显得可爱极了,一头柔软的头发被窗户里吹进的风轻轻撩拨着。/p
王月华再次说道,“就是负责前院花园的下人,黑黑瘦瘦的。”/p
思南风一把打在了脑袋上,开口道,“我想起来了。”他一脸兴奋的看向了王月华,开口道,“怪不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他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因为他太黑了,所以我给他起名叫小鸦。不过乌鸦总是惹人讨厌的,我不想再看见他了,就将他处理了。”/p
王月华看着他这幅样子,嘴角浮现一丝苦笑。她为她刚才的想法感到可笑,她居然还觉得他可怜,觉得他不过得了和他父亲一样的病,觉得不该杀了他,甚至放弃了为兰菊报仇,她太天真了。这样的人,不该活着,他活着,其他人都活不好,若是可以,她想顺带杀了他的父亲,权利在这些人手里太危险了,他们根本不将人当人看。/p
思南风眨着无辜的眼睛,声音温柔,“月华,你怎么了?”/p
这幅样子,更让王月华坚定了杀他的决心,她说到,“小鸦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该杀他。”/p
思南风垂下了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语气里没有半丝温柔,带着丝丝凉意,他开口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