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媛的哭声使得每个人都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就像是在漆黑的夜晚远处的最后一点烛火也熄灭一般。那是一种穿透骨髓的绝望,像是一只冰冷的手,穿过你的皮肉,穿过你的骨骼,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你。
显然只有一个人对着哭声有着隐隐的不耐,那边是李正!
“好了,妈妈,你别哭了!你为什么哭?是因为头被砍下来的时候很疼吗?还是因为你不喜欢现在的新身体?”李正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他满心期待的母子重逢的场面变成了母亲不停的哭泣。
听了李正的话张小丽不禁觉得想吐,不知是为了这变态的感情还是为了这变态的场景。郑媛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她摸着自己的脖子,喃喃的道:“是呀!我的头被砍下来了!我看见流了好多的血,我好疼,好疼…….”说完郑媛像疯了似得奔向一旁的花坛开始拼命的在花坛中挖着,任由指甲翻起,血液流出,土地染红,依旧双手不停的挖掘着。
终于,郑媛停了下来。众人看不见那坑中到底是何物,只见郑媛停在那里,双手颤抖,缓缓的伸向那坑中,可是却迟迟不敢去触碰那坑中之物。
张小丽踮起脚想看清楚那坑中的东西,小金却蒙住了她的眼睛,低声道:“别看。”张小丽不甘心的想拉下小金蒙住她双眼的手,无奈小金却蒙的更紧,道:“别看。”
这时,李正发出了惊喜的声音:“你找到你的头了!妈妈!”李正坐在稍远处的花坛,,满脸的惊喜甚至还有一点点的骄傲。
郑媛颤抖的双手捧起了一个圆圆的东西,转过身看着李正道:“是啊!我的头!我找到我的头了。看!这个伤口,是被打晕的时候造成的!看,这个切面,是那个男人把我的头砍下来的时候造成的!这个切面一点都不整齐,他的刀实在太钝了,他一点儿一点儿的割着我的脖子,我不停地喊不停地喊……可是,没有人来救我……”
听到郑媛的诉说,张小丽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她只觉得阵阵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一个举着钝刀的男人就站在她身后,正举着刀,等待着她掉以轻心的时候就会狠狠的砍向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拉了拉衣领护住了脖子。其他人也因为郑媛的叙述呆愣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是战好还是怎么的好。
“我们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母子之间到底有怎样的事情,若是解决了这件事情,说不定郑媛自己就能心甘情愿的离开人间了。”周强看着这对母子见流露的怪异气氛低声的对周围的队员说道。
“郑媛离开人间是要去重新投胎吗?”张小丽在脑海中向小金问道。
“不,她现在已经堕入魔道。若是执念消失,她愿意离开人间的话,只能灰飞烟灭永远消失。”小金有些沉重的回答道。
郑媛还在哭泣,李正却显得越来越不耐,最后大声的喊叫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你现在知道哭泣了?那你以前听见过我的哭声吗?你弄坏我的腿的时候,你听见我的哭声了吗?你听见我在求你吗?”
“正儿,是妈妈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郑媛早已经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儿?李正的腿难道是他妈妈弄坏的?他妈妈不是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照顾他吗?”张小丽听见李正的话有些不敢相信,小声的向小金求证到。
这微小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李正的耳朵,没等小金回答,他便抢白道:“你们是看了报纸吗?那上面怎么说的?说是我爸爸嫌弃我,而我妈妈全力照顾我,最后我爸爸抛弃妻子消失了,只留下我妈妈独自照顾我?说我小时候生了重病心智受损?错了!这都是他们编的谎话。是那些只顾销量的记者编的瞎话!”
“那实情究竟是怎样的?”张小丽一时嘴快已经问了出来。
小金瞪了她一眼:“你做访问啊?”
“……”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李正却没有开始讲述过去的往事:“我们一家人原本也是很幸福的。周末我们一家人回去公园游玩,父母都很爱我,跟其他的家庭一样,简单而幸福。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找上门来,对着妈妈又打又骂,叫嚷着让她不要白占位置。那天起,爸爸妈妈的关系就变了,虽然他们没有说,可是我却感觉到他们之间多了一道很深很深的沟。
就在这种冷淡中,母亲越来越多的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我身上。他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母亲对父亲越来越冷淡,终于,父亲连最后的耐心也不愿意留给母亲,他提出了离婚。母亲麻木的任由父亲操办着一切离婚的事宜,她什么都不在乎,家都没有了,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可是,父亲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带走我。这是母亲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我就是她的全部,她不能没有我。母亲费尽了力气才在抚养权的争夺战中取得了胜利,可是这胜利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因为,除了我,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从那之后,就只剩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了。母亲对我用尽了全部心血,事无巨细,只要是关于我的,她都要亲力亲为。有时,我觉得在母亲面前我就像一个婴儿一样。我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失去了自己的决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帮我决定。
去哪个学校,学习文科还是理科,在学校跟哪些同学交朋友,哪些孩子不能一起玩儿,哪些节目可以看,哪些书可以读,几点起床,吃几碗饭……一切的一切。我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