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林琳又开始做梦了,而这个梦境,却跟以往十分不同。
梦境一开始,并不是林琳女主在家中遭庶妹暗算的情节,反倒是产房内,一名刚刚生产完的产妇的画面。
“恭喜夫人,您生了位漂亮的千金。”产婆把小婴儿洗好后笑着抱给产妇看,嘴里的吉祥话张口就来。
床上刚生产完的产妇已经疲累已极,她先是宠爱的看着婴儿,并伸出纤纤细指来轻抚着小婴儿的红皱皱的脸,却在这时,一旁守候她的老奶娘进言道:“夫人,老夫人一直想抱嫡孙儿,如今您生了嫡女,得先想好怎么面对老夫人的为难才是啊!”
产妇原本伸出的食指猛地一缩,漂亮年轻的脸蛋却露出愁苦的表情来,宠爱的神色再也不见了。
而她怀里的婴儿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失去了母爱。
……
又二年,一个白白嫩嫩的二岁小丫头正坐在炕上安静的自己玩着,她旁边,忠心的奶娘一直望着门外等候着什么,直到门外跑来一个垂髫的小丫鬟,气还未喘匀就急匆匆道:“娘,夫人生了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奶娘听了双手合十,满脸感激的道:“谢天谢地,夫人总算生出嫡子来了。”
小丫鬟此时终于喘匀了,但听到娘这么说,不由呲着牙嘀咕道:“夫人生了嫡子娘您高兴什么啊?原来还好,夫人只有大姐儿一个孩子,即便再怎样,对大姐儿还是能照顾到的。这下生了嫡子,夫人肯定不会再费心照顾大姐儿了,还不如再生个嫡女好呢,到时候大姐儿是嫡长女,天然要比嫡次女地位高的。”
奶娘没好气的拍了小丫鬟脑袋一下,低声斥道:“你懂什么?只有夫人生出嫡子来地位才能更稳,而夫人的地位稳了,小姐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你看着吧,如今夫人如愿产子了,也就再不会看都不看大姐儿一眼了。而那些姨娘们,也不敢在小瞧咱们大姐儿了。”
小丫鬟和奶娘俩的话都被旁边的小丫头听在了耳内,也不知她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总之她连神色都没变一下,虽只是个二岁孩子,却沉稳安静的大人都不如。
……
又四年过去,府内的局势再起变化。当家夫人产子后低位总算有所改变,最起码,虽然仍旧不得丈夫宠爱,但老夫人却开始罩着她。可惜一年前老夫人去世,府里的男主人没了亲娘约束,开始公然的宠妾灭妻。若非还顾念着一双嫡出儿女,险些就要把这从娶进来就看不上的夫人给休弃了。
即便没有休妻,夫人的境况也不好起来。丈夫不与她同房,底下的姨娘们又仗着男主人撑腰时常惹事,家里的下人见夫人立不起来,做事也拖三拖四阳奉阴违。若非嫡子身边都是老夫人派来托孤的人,没准就要被心大的姨娘们给害死了。
至于已经六岁的大姐儿,境况比同母弟要危险的多。老夫人重男轻女,母亲又软弱可欺,还对她并不十分上心,父亲基本上不闻不问,只剩忠心的奶娘舍身护着,就这样,还在大冬日被害的受了风,险些一场风寒去了。
在这种恶劣又危险的环境下生活,年仅六岁的大姐儿迅速的成长起来。她总是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祖母留下来照顾弟弟的人如何在后院站稳脚跟,还头一次违逆心思装着天真濡慕的样子冲父亲撒娇,为的是希望父亲请个先生教她读书。
……
大姐儿一天一天成长着,习字后,她最喜欢捧着书本安静的读着。从书里,她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解以往的历史,或是读懂书里隐晦的描写勾心斗角的内容,这一切,让她小小年纪就胸有丘壑,只凭一个‘礼’字,往往就能压得欺负她的庶出弟妹或姨娘们抬不起头。
但只凭这点是不够的,当代的女子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多。妇德妇容妇言妇功,都是作为女子生存的本分。她的家族是耕读传家,她身为家里的嫡长女,很有可能在将来作为联姻而用。因为其父一直想当官,却因为个人能力的原因,根本没法达成心愿,而若是能与世家联姻,那就相当于买了个官位。
因此,大姐儿八岁就开始学习各种才艺,其父见女儿聪慧稳重,干脆花大力气培养起来。针线、中馈、厨艺、调香、乐器,连稼墙都有所了解。盖因为此地世家多为耕读传家,第一讲究礼,第二推崇稼墙。
就这样,大姐儿肩负着其父的野望日以继夜的学着,家庭地位水涨船高,可如此,却也叫有野心的庶妹们和姨娘们更加嫉恨起来。
当朝情势,女子们皆以嫁入世家为荣,大姐儿有了这种期望,庶妹们怎么能甘心?
自此,明争不得,暗斗来袭。今日胭脂里掺了毁容粉,明日饭菜里兑了夹竹桃,像是大冬日窗户莫名开了道缝,外出上香是马车坏了轮,什么情况都有。
大姐儿皆一一躲过了,胭脂她自己学着制,不用外买的。饭菜在自己的小院里建个小厨房,也不吃大厨房端来的。冬天睡觉时屋里时刻离不得人,就为了看住窗户。外出上香麻烦,她就宅在小院中,根本不外出。
在承受这些时,大姐儿也随之回击。她的手段更显隐蔽些,庶出二妹想要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导礼仪,她就让乳兄打听最严厉的嬷嬷推荐给父亲。庶出三妹想专攻琴棋书画等才艺,她就推荐最古板的先生把她教成一个小学究。
庶出四妹联合其姨娘给她换了劣质胭脂,她干脆就淘来一份后害无穷的胭脂配方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