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黄昏。

高展明正准备用晚膳的时候,早上他派出去的武仆回来了。高展明连饭也顾不上吃,忙召来他们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其中一名武仆道:“爷,办好了,如今人已被刑部收去了。”

高展明大喜:“好,办得好!走,现在陪我去一趟刑部,事成之后,我便带你们去刘大那里领赏银!”

原来上午高展明听闻那兴隆香铺如今的掌柜蒋坚是个好酒色之徒,最近又常常流连百花楼不去,因此他派了人去,让他们故意挑衅蒋坚,与他争抢女伎,并要求他们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把事情闹大,砸坏了多少东西他都会出资赔偿,只要他们必须闹到惊动官府才行。

事情的进展比高展明想的还要顺利。今天下午蒋坚果然又去了百花楼找女伎香梅,高展明派出去的人故意与他争抢香梅。蒋坚本来就是个浮躁的性子,仗着自己背后有靠山,丝毫不肯退让。双方动起手来,砸了百花楼好几张桌子,百花楼的人连忙请官府出面,于是双方都被带进了刑部。

高展明带着人一路疾驰,不多久就到了刑部。

刑部的人将高展明拦了下来,高展明也不多言,拿出高家的腰牌给他们看。不一会儿,刑部的员外郎亲自迎了出来,侍卫们放高展明入内。

刑部的人从前并没有见过高展明。然而京中富贵子弟那么多,这些在京中司刑的官员为了不得罪权贵,早把京中有权有势的人的关系网都背熟了。高展明的腰牌上有他的身份,他身上虽然没有爵位,但是他毕竟是太后和安国公嫡亲的侄儿,因此谁也不敢怠慢了他。

刑部员外郎迎着高展明到后堂,殷勤地为他端上茶水:“不知尊驾来此有何贵干?”

高展明见他一副奴才样,索性也端起了架子,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我听说,你们下午在百花楼里抓了两个人?”

刑部员外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正在为此事犯愁呢。下午官兵从百花楼抓回两个闹事的家伙,其中一个名叫蒋坚一直叫嚣自己是高家的亲戚,怒骂刑部的人全是狗奴才,让人赶紧将他放了,不然就要叫他们人头落地。牵涉到高家,刑部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暂时将他看押起来,好吃好喝伺候着,正调查着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没想到这才转眼的功夫,高家的人居然亲自找上门了!

就算高展明父亲早死,家中早已失了势,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刑部员外郎眼里,这人还是个了不起的公子爷。他以为自己的手下误把高展明的心腹抓来了,忙道:“是,是,下午有两个人在百花楼发生了争端,砸了百花楼十几张桌子,我们刑部不得不出面将那两个闹事的人带了回来。不过经过我们的调查,寻衅生事的似乎是另一个家伙,蒋坚并无违法乱纪之处……”

高展明打断道:“你确定?”

刑部员外郎一怔,以为高展明还不满意,忙道:“我正打算命人做一份笔录就将他放了,没想到竟劳烦尊驾亲自跑一趟……”

高展明用手指叩着桌子,不紧不慢道:“两人起了冲突,却只有一人寻衅闹事?这桩案子是不是还有疑点?要不要再查?”

刑部员外郎又愣住了。高展明的意思是……要他别放人?可是蒋坚不是他的亲戚吗?如果不是为了赎人,这位大少爷跑到刑部来做什么?刑部员外郎擦了擦汗,道:“尊驾说的是,要不……接着查?”

高展明道:“青天白日,寻衅滋事,损毁百花楼财务,还打伤了人,这等罪行,按律该怎么判?”

这才是初春时节,刑部员外郎穿着单薄的官府,已热出了一身的汗。蒋坚并没有犯什么重罪,无非是砸坏了几样东西,要说伤人,唯一受伤的就是生事的两人,还都是些皮外伤。一般这样的案子,刑部根本就不会立案,双方赔偿百花楼的损失,再各出一笔赎金,也就放人了。他试探道:“按律……按律……收押三日?”

高展明道:“假若犯人威胁刑部官员,妨碍司法公正,又该怎么判?”

刑部员外郎又是一愣,满头雾水:“威胁……?”

高展明道:“我听说那个叫蒋坚的声称是我们高家的亲戚,打着我们高家、国公府和太后的名号威胁刑部,想让刑部销了他的案底,可有此事?”

刑部员外郎终于恍然大悟。这蒋坚被抓来才半个时辰的时间,他的确叫嚣着自己是高家亲戚,刑部的官员正打算派人去高府探探口风以决定此案该如何处理,探子前脚刚出去,想必还没赶到高府呢,高展明后脚就亲自造访刑部了。看来此案不简简单单是两人为一名女伎生事而起,至少高展明绝不是为了赎人而来。他忙道:“是是。威胁朝廷命官,妨碍执法,此罪甚重,少说也要判个三五年。”

高展明笑了:“我在府中时,伯父安国公常与我说,我们高家子弟蒙皇上圣恩,在朝中占一席之地,应感念圣恩,更该洁身自好,不做违法乱纪之事,不然非但愧对皇上的信任,更对不起高家祖宗。然而到底树大招风,外头总有些不法之人打着我们高家的名号,作威作福,欺压百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高家人不知好歹。仗势欺人呢。遇上这样的人,一定要严惩!杀鸡儆猴!作为司法官员,更应该秉公执法!若不然,天下岂还有公理正道可言?!”

刑部员外郎吓得双腿发软,险些就给高展明跪下了。高展明这番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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