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般的大雪飞舞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停了下来,久未露脸的太阳悄悄地爬出了云层。阳光照向屋檐边的冰柱,坚硬的冰没有敌过光的炽热,最终还是慢慢地融化在光的怀抱里。
雪地里,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绵延向前。顺着脚印望去,只见萃盈单薄的身影在风中艰难地前行,没有人知道她要去哪儿,事实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上哪儿。这样茫然的行走却不知道终点在何处,没有了小姐她的人生好像也失去了方向,现在她和董翊枫一样,不知道自己的生活该如何继续。
厚厚的积雪压断了树枝,折断的树枝不偏不倚正往萃盈的身上掉,埋头走路的她却对即将发生的危险毫无感知,就在树枝要砸到她的一瞬间,一只大手用力将她往后面一拽,这突然而来的外力她一点防备也没有,只觉得脚底一打滑身子便往后仰去,后面的人赶紧往前一迎,她就这样摔进了他的怀里。那截树枝也在同一时刻重重地砸在雪地上,巨大的冲击力扬起了无数的雪花。
“你没事吧!?”竹晓君看着怀里的萃盈,他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何这样的大意,竟然连如此危险也没察觉。
萃盈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跤跌进了这个男人的怀抱,她赶紧起身,一抬头却又正好撞上晓君的双眸。黑色的风衣,白色的围巾,黝黑的皮肤衬上四方的国字脸,尽管个子不是很高,可是浑身却散发着淡淡的男人味,鼻梁上那一副金丝眼镜,更是透着一股子斯文气息。
“没事,谢谢你。”萃盈歉意地朝竹晓君笑了笑,说完便转身要走。
竹晓君看她神色哀伤又漫无目的样子,就追了上去,问道:“这大雪天,路都不好走,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呀?”
萃盈目视前方慢慢走着,空洞洞的眼神让人看不到一丝希望。“不知道要去哪儿。”她淡淡地说道。
竹晓君被这样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搞得进退两难,他和她本是陌路人,他大可以不闻不问自己走掉,可是她的样子确实让人担心,万一他走了,她出点什么事,那就是他一辈子的良心债了,想到这里他只能继续跟在她身后。
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走,一个在后面跟,这样一直默默无语地走了不知道有多远,他觉得他是在关心她,保护她,可是萃盈却觉得身后跟的是一个拖油瓶,尽管他刚才救了她。
“先生,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一直跟我呀,你是救了我,可是你根本不知道我愿不愿意被你救!”忍无可忍的她回过身朝他喊道。
竹晓君愣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救人怎么还救错了呢,今天真是出门碰上倒霉鬼了。他越想越觉得生气,决定不再管她。“算我竹晓君倒霉,遇上你这个白眼狼。你那么想寻死吗?你知不知道医院里每天有多少人在病痛中苦苦求生,他们每天的希望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活下去。好吧,你要死我也拦不住,恕不奉陪!”说完便掉头气冲冲地走了。
萃盈脚下一滑坐倒在雪地上,双手抓起一把雪朝着竹晓君离去的方向扔去。“谁是白眼狼,你才是白眼狼。谁要你救我!谁要你多管闲事!你知不知道我活着有多痛苦,你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混蛋!”她双手拍着地上的雪,拼命地哭喊道。
听到身后传来那悲凄的哭喊声,竹晓君双脚又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尽管他心里是生着气的,但是良心上却又让他狠不下心这样一走了之。算了,就当他上辈子欠了她的吧,他无奈地回过身朝着她走了过去。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你一个堂堂小女子呢。”竹晓君走到萃盈身边,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扶她,而是轻轻地蹲在她身边,劝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生活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认为就算你死了,也解决不了你目前遇到的问题。”
萃盈没想到这个男人还会折回来劝她,耳边这个唠唠叨叨的声音让她觉得有些烦,但也有些温暖。小姐出事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人在自己旁边说这么多的话,她抬起头,泪眼又一次撞上他的视线。
“如果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吧。”竹晓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半开玩笑道:“这个可以暂时借给你,但是哭完就要振作了,要坚强,知道吗?”
他淡淡的笑容,他温暖的目光,让萃盈破碎的心重拾了一丝温暖。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扑到他怀里哇的一声哭起来,好似要把心中的痛都宣泄出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竹晓君伸手搂住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竹医生!?”许久之后,两个人身后突然传来福庆那略来酸味的声音,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脸色也自然不会好看到哪去了。
竹晓君松开萃盈,把她从雪地上扶起来,这才回头道:“福庆!?你怎么会在这里?”
福庆冷冷一笑,语中带刺地说道:“怎么?是不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
“没有,没有,我随便一问。”竹晓君无比的郁闷,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尽招人讨厌了。
萃盈看了一眼福庆,并没有理会他。自从董翊枫答应纳凌月儿为妾,她就开始恨这个曾经让她觉得很尊敬的姑爷,就连无辜的福庆也没逃过不幸。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上午,你知不知道?”福气看着萃盈,表情中的担心多过生气。
萃盈故意把目光看向别处,淡漠地说道:“你找我干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