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婷走了,我没有去送她。韩逸也走了,周佩芷一大早偷偷跑到机场,末了眼睛红肿红肿的回来,问她见到韩逸没,她点头,问她开口道别了没却是直摇头。
她紧紧抿着嘴唇摇头,摇着摇着忽然垂下头,两滴泪珠随之滴落在地,曾经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哭的女人居然有一天会因为一个男人而习惯哭泣,十几个小时之前还能说能闹的疯女人转眼之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哭了起来。
看着这一刻的周佩芷我方才深刻的意识到原来一个女人全部的快乐和自信都源自于深爱着的男人的肯定和尊重。
周佩芷在失去韩逸的一瞬间曾经的天不怕地不怕早已荡然无存,现在仅存的一丝勇气只允许她站在机场大厅的柱子后面无声的凝视,连现身和道别的勇气都已经失去。
“不觉得遗憾吗?”
“觉得。”
应该是这样的吧,从心底里就不希望道别的话自然不会遗憾,可如果因为缺乏勇气而错过有可能是最后一次的道别机会又如何不会感到后悔和惋惜。
“所以接下来想怎么样?”周佩芷时常爱走极端,这次对韩逸的放手并不像是她惯常的作风,既然韩逸的离开和二人的结束已成定局,我忽然很好奇她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啊当然是——”周佩芷向后一仰,四肢舒展的仰躺在沙发上,“尽情享受遗憾和心痛带来的快感。”
“变态。”
“彼此彼此吧。”周佩芷忽然转了话锋,不走伤感情深的路线说出来的话反而让人莫名其妙。
“谁和你彼此彼此。”
“就这么嫁给苏灿你没有感到草率和后悔的时候?”
迟疑和草率是有过的,但是从未感觉后悔,周佩芷为什么这么说,总不能是看出了什么吧。
“这么有时间不如去公司帮助父亲,他好像遇到些问题。”我不想深谈和苏灿之间的情感问题。只好尽快转移话题。
“这么放心不下怎么不自己去?”该死的周佩芷刚刚才像无助弱妇一样嘤嘤哭泣过,很快却已经恢复了情感匮乏的本性,兀自在沙发上优哉游哉的躺着。十足事不关己的模样,“放不下面子就算了。反正他最近时常忙于应酬,有一次看到他回来的时候还喝醉了呢。”
这妮子,明明之前每天都早早和韩逸窝回了房间里,哪里还有机会看到应酬后的父亲喝醉了回来,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打理一个公司不容易的。”不管身为男人女人,既然作为一个公司的决策者,承担着上上下下员工们的工作和家庭负担。便必须要承受这份辛苦和重量。
“信不信都好,其实他对公司没有兴趣,之所以回来之后天天过去报道单纯只是因为你不愿意过去。”
不得不承认周佩芷说的原因很诱人,让我即便在清楚父亲的行为背后一定掺杂了大量老妈崔樱井积极怂恿的因素促成之下还是感到心脏隐隐作痛。不管周国邦曾经怎样铁腕和辉煌过,毕竟现在的他已然是人过中年的父亲。
“去哪里——”我提气随手放在沙发上的包包转身走出家门,身后传来周佩芷明知故问的声音。
“公司。”
“不用这么急,明天也不迟哦~”
“亏你还是亲生的。”被周佩芷一而再的取笑心中实在是气不过,踏出前厅之前回头抢白。
兴许是太久没有见过生人。几个月的时间来除了跑去民政局领取结婚证的一次其他时候便再没出过房门,身边人来来回回换来换去总是熟知甚深的人,现在乍然回到公司看到太多面孔一时之间有些难以习惯,只好一门心思走进办公室,慢慢喝一下一杯水才开始思考公司现在的发展和局势。
公司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曾经从广运调过来的员工们职位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提升,并且老赵还特意提起对广运的增资和扩建也提上了日程。
父亲曾经约见过老赵几人,共同商谈了我在任期间的政策和改革,看来父亲有意发展周氏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和销路。
广运是做外贸起家,相关方面的流程和业务与周氏相较熟悉很多,父亲的政策一批下来广运已经第一时间展开了运作,工商局的批文已经拿到了手里,接下来的其他相关手续也正在积极办理之中。当初在与博柏丽的合作中失利,现在重新开始从头开始做外销,对周氏而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此想来父亲的行为其实应该说是在收拾我留下的烂摊子。
另一方面,对公司而言孙少伟始终是一个隐患,可自从上次政府官员间的贿赂东窗事发后再次沉寂下来,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因为一直以来的安分守己一时之间也失了辞退他的借口。自己受伤入院之前之前刻意架空他手中的业务量和权利,父亲重新上任之后一些交接之间必须的沟通也没有,想必松懈了对孙少伟的警惕,后者显然抓住机会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将脑子里的想法简单打了一遍腹稿后走出办公室,几分钟的时间内已然站在了父亲办公室的门,做一次深呼吸,抬手敲门——再敲门,失踪没有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准备离开的时候转身碰到了黄秘书,从他口中才知道父亲早些时候已经赶去应酬。
本来打算过来至少打一声招呼的——
原本便是奔着父亲才来的,既然他已经离开了公司,我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离开公司后直接招呼司机王叔开去邵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