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与传来巨大的响动,随后苏灿出现在玄关处,我想门是被硬生生踹开的。他一早便警告过不要靠近孙坚,当时以为他又是出于生意上的手段才会那么说,可我还是来的,偏执的忽视他的好言相劝,更是坏心眼的用阴谋论的眼光看待他。
现在他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看到了我最窘迫时候的样子——一片狼藉的房间,男人和女人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如果苏灿一早的嘱咐便是处于真心,那么也就意味他很早便了解孙坚的为人才会忍不住加以干涉,如今看到眼前的一切他会怎么想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又会怎么想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我。
“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虽然知道在现在的场合下一切解释都是无用的,在铁证如山面前语言永远显得苍白,可身体已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从内心深处而言不希望自己在心理上还要独自承受莫大的委屈。
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拼命想要解释,可头脑的眩晕和剧痛让我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组织到更加合适的语言,以至于苏灿眼睛扫过来的时候我居然介意他的反应到说不出话的程度。
“闭嘴。”苏灿进来的时候本就绷着神色、一张脸颜色铁青,看到我的之后更是愈发紧的皱起了眉头,表面平静的两个字仿佛紧紧绷起的弓弦。
“不是的,你听我说——”我知道他一定很生气,果然是会误会的,毕竟同样的场景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没有办法忍受,苏灿的反应让我心中着急,恨不得立刻告诉他从头到尾的经过,尽管自己终究还是有错可总好过这样难堪的误解。
“说了没有让你别乱动。伤成这样还嫌不够!”
他真的是生气了,忽然大声的喊了出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大声的说过话。印象中的苏灿不管是重生之前无爱时候的忽视和淡漠,还是重生回来后二人之间频繁的矛盾和争吵。从没有如同现在一样仿佛濒临崩溃一般的暴怒。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下来,仅有的几个人被突然爆发的声音镇住,连老赵懊恼之极的神情也愣在了当地,从地板上爬起来的孙坚也停下不断地的咒骂向苏灿侧头看去。
他的视线并没有再不应该浪费时间精力的人身上停留,径自看向老赵,话一开口便听得出来他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少许。
“叫救护车了没?”
“嗯。”
苏灿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我所在的沙发前单膝跪下:
“都伤成这幅模样了怎么还叫什么都没发生。这么漂亮的身体我都得小心翼翼的珍惜着,怎么能让别人这样肆意伤害。”
苏灿的手像是四月里的微风一样轻轻柔柔的抚过我的脸颊和发丝,淡淡的薰衣草清香仿佛拥有魔力一样能够让人忘记身体和心里的伤痛。
“嗯——”和预想中天差地别的转变恍如地狱和天堂之间的变幻,在以为已经跌入痛苦的深渊之时、感受到真正的痛苦之前便已经置身云朵之间。
“痛的话就咬住我的手。但是不要当着外人的面哭泣好不好。”类似的话他曾经在某次住院的时候对我说起过,可不管这一句简简单单甚至略显粗拙的话听过多少遍,都没有办法抑制听到时心中的感动。
“嗯。”
眼角的泪水还在沿着皮肤流淌,我仿佛已经失去了用语言表达自己的能力,只知道呆呆傻傻的看着他发愣。
“你说你。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进过多少次医院,不是说很讨厌病房的,讨厌的话以后就健健康康的才是啊,”苏灿轻轻柔柔的握住我的手不断摩挲,像是怜爱至极一般。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沉默下来,喉结上下移动几次,跟着眼圈渐渐红了起来,幽深晶亮的眸子中盈满了液体,像是夏日温热湿润的天气,“本来自己身体就不好,还不懂得好好爱惜,答应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草率了。”
“答、应、你。”能够近在咫尺的看到苏灿为我落下眼泪的感情很好,心里暖暖的幸福像是投放了催化剂一样迅速发酵,膨胀到几乎整颗心脏都要爆炸。那个时候自己最大的想法是不管方才忍受过怎样的折磨,能够知道苏灿这样深的在乎着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生怕错过这一次便再也没有机会看到为我情动的苏灿,可眼皮似乎是要成心做对,越来越重,苏灿俊逸的五官也渐渐变得模糊不清,努力的抬起胳膊想要触碰到他,可胳膊却像灌满了铅一样重若万钧。
也许是方才的争执过程耗费了太多体力,我累极了,整个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一样疲惫不堪,很想就此沉沉睡去。
“不要睡,精神一下,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了。”苏灿的手不断轻轻拍打我的脸颊,我勉强自己睁开眼睛,他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着急,可是我好累,只希望能够继续睡下去,不想他打扰。
“佩辙、佩辙——”
“救护车——”
身边不知为何的嘈杂逐渐平静下来,四周围没有任何一丝声音,身体上也没有了疼痛,心里也忘记了担忧、惊惧和不安。
我的身体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外晴朗的阳光。
身边看不到熟悉的人,没有心心念念惦记的人,也没有机关算尽想要战胜的人,没有任何人却一片祥和,充满着温暖和光明。
我小心翼翼的观察的身边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在全然陌生且空无一人的环境中居然完全不曾感受到不安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