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不要死。”
苏灿翻身自行在沙发上躺下,口中依旧在自语,悲伤的口吻和低哑的语调让人仿佛要被他的情绪所融化,眼角的泪水不断滚落下来。
从来没有见过他酒后失态的样子,自然更是从来没有见到他如同今日一样烂醉如泥的样子,从来没有见到苏灿哭泣的样子,自然更加没有见到过他眼泪横流的样子。苏灿躺在沙发上落泪,依旧在喃喃,视线不受控制的聚焦在他垂落的泪珠上。
究竟是什么样的悲伤让他变成了这幅样子。
无数次医生们欲言又止的神情,周佩芷忽然忽然爆发的亲情以及和苏灿之间非正常的私下协议,苏灿莫名其妙的话语……脑海中不由自主的联想起过去往事中的种种片段,某一个极力想要否认的想法却已经被确凿的证据盖棺定论。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快住嘴,不然就算喝醉了我也会生气的。”
极低的话语和微颤的吐字,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说给酒醉的苏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唯一能够确定知道的是自己的情绪已经受到影响,不可自已的难过。
叮铃铃、叮铃铃——
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太久,以至于电话铃声响起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去接听。
“请问是周佩芷小姐吗?”
“什么事?”
“很抱歉这么晚了打扰您,我们是圣多利疗养院,侯琴候女士的监护人登记的是您。希望您能够尽快过来一趟。”
“怎么又是生病?想玩什么花样,故技重施吗?”
“什么、不好意思您刚刚说了什么?”
“……”
听筒另一端似乎正在竭力想要听清楚我要说的话,而我沉默下来。
房间里除了苏灿因为酒醉而显得粗重的呼吸声之外安静的可怕,片刻之后我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猛然一震,很快强迫自己将情绪平静下来。
“没什么,我知道了。”
跟据苏灿的话所臆想出来的可怕想法让心底的负面情绪瞬间爆发,片刻之间的绝望主宰着整个人的心灵和大脑,我几乎险些忘记了自己始终以来的为人准则。忘记了曾经为了感恩和童童而决定放下过去一切既往不咎,忘记了当初误以为彻底失去她了的时候自己心中仿佛无底洞一样的悲伤,忘记了自己曾经决定珍惜第二次二人相遇的缘分善待候琴,不再让她受苦。
住在圣多利疗养院的老年人身后的家庭非富即贵,如果不是情况着实要紧,工作人员不会轻易把电话打到家里,何况如果不是今天的一通电话的提醒我还没有意识到居然已经很久没有去探望过她。的确应该过去的,至少趁着还有时间的时候。
“这是在做什么,搅乱一切之后一走了之是吗?”
挺着即将临产的大肚子取出行李箱,在壁橱前取出一些贴身衣物收拾起来,来来回回取几件衣服的功夫身体已经感受到有些吃不消,侧身坐在床上坐下,不多时门口传来周佩芷的声音。冷冷的语气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候琴在疗养院可能出事了,我得过去看看。”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倒还挺惦记别人。”周佩芷倚在门口的墙壁上,美丽的手指再次燃起了香烟。
“为什么不恨我反而还要担心我。”在她的认知里我以无耻的介入者身份霸道的破坏了她和柴韦德之间美丽的恋情,我还是一个被夫tōu_huān、得到苏灿还要惦记旧情人的fēng_liú女人。经历过种种,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周佩芷的确从来没有理会过我,甚至连同桌用餐和面对面相遇的机会她都刻意错过,可如今站在眼前的她更加关心的俨然反而是我。
“哪只耳朵听出来我这是担心。”刻意假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周佩芷的面孔我看了许多年,知道现在才感觉出有几分可爱。
周佩芷似乎被揭穿心事,转身欲离开。
“大致是因为我的时间所剩无多了对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周佩芷背对着我。并没有说话,只是猛然一滞的身影在我看来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怎么会不知道,应该很清楚吧,坚持留在s市并不是为了等候韩逸,而是希望看看临死的我,还有牺牲自己的梦想和自由心甘情愿被困在周氏小小的办公室里,即使分明知道自己做得并不好也还是一直都在勉强自己自欺欺人撑下去的理由,都是因为从苏灿口中听说我要死了的消息对吧。”
“……”我的一席话说完后周佩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停住的身影重新迈开步子,平稳而缓慢的从我面前离开,只是视线中的她一直都是背影,因为没有办法看到她的样子。同样也便没有办法估计自己这一番话中究竟猜对了几分。
“童童——”看着周佩芷离开,假装若无其事的面具再也没有办法掩盖自己的内心,双手忍不住捧住如今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
“还这么小就要开始承受痛苦,妈妈对不住你。”重生回来之后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后在对童童的思念中煎熬的度过,同样也很多次想过今生嫁给苏灿希望还能得到和童童之间的母女缘分,可现在我忽然意识到是不是这样的自己太过自私,一厢情愿的决定着童童的一生。她美丽聪明,本该有自己的境遇和生活,如果跟我在一起注定还是要遭受痛苦。前世便是如此,不过五岁的小娃娃就要忍受绑架和虐待,成人世界中最残忍的丑陋因为我这个母亲的原因让她受到殃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