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保住我的孩子!”
长时间的煎熬和等待中我终于等到了,尽管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依旧虚弱,可是张叔的到来如同一剂强心剂,加之对苏灿言而无信的愤怒,双手紧紧攥起来,身体中莫名其妙有了一些力气。
“不要紧,会好的。”张叔的额头不断渗着汗珠,可他的声音依旧沉静稳重,让人听后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不到最后一刻不要轻言放弃,不要担心张叔无论如何也会让你们周全。”
原以为自己的精气神已经散了,可是张叔说出的一字一句还是清晰的听在耳中,并且异常深刻的感受在脑海中。
当初自己为了童童和自己曾经刻意辗转找到早些时候已经彻底离开周家的张医生,一来因为他对我身体从小到大的照看和了解,而来因为对于自己身边唯一一位长辈的依赖和信任,能够将童童的分娩托付给他让当时的自己将心头始终惦记着的巨大牵挂放下。从昨日到推入产房之前的时间中便一直在等待他的出现,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的时刻终于赶来的张叔居然出尔反尔,反而动摇了当初的承诺。
“不——你答应过我的。”身体已经达到了能够忍耐的极限,清醒的明白自己不能将体力浪费在无谓的地方,可还是忍受不住哭泣,眼角异常明显的感受到流出了泪水,哭泣时牵引身体做出的生理反应让喉咙和心脏几乎都在抽搐,呼吸变得异常困难,我用力张大嘴巴拼命呼吸,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获得更多的空气,可是周围的环境仿佛变成了真空,无论怎样努力都没有办法让氧气进入身体,只能绝望的等待着肺部所剩无几的氧气消耗枯竭。
忽然之间。身体仿佛超越了某个临界点,医生们强烈的慌乱中生理上已经渐渐感受不到窒息的痛苦,
“病人出现了休——”
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明明以为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死亡,可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看到了童童。她双手双脚全部交叉蜷缩着,可是一张嫩稚而美丽的脸蛋却在对着我微笑。
“宝宝——你吓坏妈妈了,妈妈还以为要失去你。”我快速跑过去将童童抱住,闭上眼睛享受无比感恩和幸福的时刻。
良久之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乍然一下子睁开眼睛,看到站在面前的苏灿,他站在我们面前。微微仰着头,愤怒而固执的看着我,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涌出来,一双往日深邃迷人的眸子充满了痛苦。仿佛还有很多话要告诉我。
苏灿的样子让我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要被刺穿一样疼痛,可是很快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安所取代,怀里抱着的童童身体变得冰凉,我心中一惊,连忙仔细松开他。焦急的查看孩子究竟怎么了。
她的身体依旧紧紧蜷缩在一起,我忽然之间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抱住她的。
童童的脸仿佛苏擦一样痛苦的哭泣,一张小小的脸蛋已经憋成了酱紫色。
她还那么小,只有小臂长短,根本不知道怎样呼吸。只能任由自己越来越痛苦。
“不!不——”几乎将喉咙都要冲破的巨大呼喊也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悲伤,一瞬间恨不得自己可以用经历一千一万次死去的痛苦来换回她幼小的生命。
无论是心里还是生理被巨大的悲伤所笼罩,身体传来要被撕裂的痛楚。
“呼——”
肺部仿佛从内部被强制性的撑起来一样猛然间扩张,大量的空气迅速涌入,胸腔快速的起伏着不断吸入新鲜空气,很快不可遏止的咳嗽起来。
头部剧烈的晕眩过后,耳边渐渐恢复了听力,再次听到了声音,除了下腹部的疼痛之外呼吸之间肋骨处也隐隐传来刺痛,心脏和胸膛像是经历灼烧一样同样不断传递着尖锐的痛感。
眼皮依旧很沉重,只是已经有了知觉,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埋头忙碌着的人。
再次闭上眼睛半晌之后意识到此时的场景。
张叔过来时身后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位随行医生,他和张叔一起取代了原本围在身边的医护,除此之外我已经没有太多精力来注意到身边其他的变化,只知道此后有意无意的在跟随着张叔和新医生的引导,剧烈的疼痛有增无减,只是呼吸吐纳之间似乎已经能够将自己的力气用到正确的位置。
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经历过了什么,只知道机械的配合着医生的引导。
看不到尽头的煎熬和痛苦不断地折磨着每一根脑神经,心中唯一用来支撑着的信念是在期待童童的出世。
方才经历过如同幻觉一样的梦境渐渐涌回脑海,哭泣的苏灿,失去童童的痛苦比身体的疼痛更加清晰的刺激着脑海和心理。她还那么小,我没有办法忍受因为自己的错误和软弱而剥夺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更加没有办法原谅因为自己而让苏灿失去曾经用超过生命的爱来宠溺着的女儿。
同样的痛苦和力竭依旧在持续,产房里看不到时钟,只是吵闹杂乱中似乎医生们的体力也达到了一个极限,却依旧不能忍受自己放弃。
身体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剧烈的疼痛也变得麻木,嘶吼的声音渐渐转变成了呻吟,模模糊糊能够听到张叔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大,不断的指挥着什么,小腹上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在持续用力,双手传来的力道仿佛足够将孩子从腹中推出来一样让人感到悬着的心似乎可以暂时不再过分沉重。
“不能再继续了,孕妇一直在出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