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婷跟随公司考察做随行翻译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下午时候接到今天会回来的电话便早早从公司回来团聚。
“父亲?”能够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见到父亲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尤其这个以外的地方是在宋婷家门前。
“佩辙。”
经历过车祸后从医院走出来的父亲看起来瘦了很多,他身量偏高,这样看起来反而年轻了很多。等等!佩辙?父亲上次这么称呼我是在企图让我踏入政治联姻的时候,而后直接导致了我和莫一乔的分手,那么现在——我猛然停下脚步,仔细消化父亲说出口的两个字和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要进去坐吗。”父亲不可能无端端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专门找我来的?可是仔细看来父亲现在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印象中的戾气,反倒比在医院中昏迷的日子里更加慈祥一些。
“为什么好端端的有家不回。”好吧我承认‘慈祥’两个字用的不准确,父亲抬眼看一看宋家大门,不过开口第二句话就带上了脾气,眉头很快拧了起来。
“父——那个,是打算又要离开了吗?”想起和候琴的矛盾我自知理亏便没打算解释什么,刚准备说出口的父亲二字被脑海中的记忆冲击意识到不妥,生生噎了回去。
“那个?小时候礼仪老师教会的东西都忘到脑子后面了吗!”
“哪个?”被父亲说不上来什么理由的训斥搞到晕头转向,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父亲。”
“父亲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会离开一段时间,住在这里也好。”
父亲说话似乎没有什么逻辑性,不过,是在道别的意思吗,处在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状态下知道眼看着父亲坐进车里离开方才清醒过来一些。
我想关于父亲前后矛盾的态度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尤其是在看过崔樱井的脸之后。三个孩子中之所以最讨厌我无外乎血统二字,母亲为了守护自己的爱情利用了随意创造出的了我,却从来没有担心过身为外人的我在父亲身边生活二十余年而不自知的情何以堪,而多年以来父亲相比之下的容忍和一次次出乎意料的宽容也许因为生下我的人是他最爱的,又或者只因为我们相似度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脸。
莫名其妙忍受了父亲的脾气,不过尽管如此,和以前总是冷冰冰说不了两句话的样子想比,还是觉得好很多。
只是,又要走了吗,似乎还有很多本该要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身体刚刚恢复没多久就又要奔波,还有关于我非亲生的事实他应该更清楚才对,怎么会出了一次车祸反倒更加亲切了起来。
“可以请你解释一下吗,离开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些杂志究竟在乱写一些什么东西。”在外工作多日的宋婷回来后好巧不巧的看到了等着我和莫一乔订婚消息的报刊,推门进来将刊登了两人巨幅合影的杂志首页猛地甩在我眼前。
“我自己的决定。”很久没有见过宋婷发脾气的样子了,但是通常不爱发脾气的人生起气来才尤其可怕,和宋婷之间不存在可怕与否的问题,只是她的样子会让人心中感到不安。
“你是蠢吗,是谁口口声声说过悔不当初,这些年来自食其果的痛苦中就是没有长到教训是不是,都多少岁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犯同样的错误。”
“没有口口声声。”
“什么。”
“所谓悔不当初只有在电话里对你一个人说说而已。”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人前从类没有显露出自己的不堪,无论做出了怎样后悔的决定只要不想就能够不被让对方察觉出来半分,多年来唯独在宋婷面前才会偶尔吐露出真心话。
“佩辙——”宋婷语气舒缓下来,再开口却是充满不得已的无可奈何:“你知道我想说什么的。”
“怎么会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再不想辜负苏灿了对吗,一边假惺惺的帮他、相信他,另一边又和莫一乔定了婚约。”
“你就一直说下去好了,反正我没有什么可辩驳的。”宋婷的质问刚好是最担心的事,我可以不用思考对任何人的解释,因为从来不会在意,但是苏灿不同,尽管不会不顾一切,可是目前为止至少他是唯一值得我介意看法的人。
宋婷不再说话,卧室里的气氛正沉默的时候书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苏灿。”宋婷帮忙递过手机,一副看你怎么办的神情。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一时之家我居然没有接听的勇气,片刻之后才按下接听,“这么晚了有事吗?”
“可以出来吗,想见见你。”
出来之后才发现苏灿已经来到了楼下,可印象中不记得对他提起过自己搬到宋家这件事,能够准确找到这里不知道是从候琴出碰了壁还是事先便留心打探过。
“都订婚了,恭喜你。”苏灿神情真诚当真像是朋友之间的祝福。
他倚车站着,我走过去和他保持一定距离并肩站在一起。
“刚刚从应酬中脱身吧。”虽说四月晚风微暖,可苏灿上身只穿着质地轻薄的白衬衣,锁骨中间的扣子也解开着,呼吸间有浓重的酒气。
“酒吗,胃不好所以戒很久了。”
“怎么会胃不好,是不是——”他说胃不好,只是短短的三个字却仿佛有巨大的魔力一样足够我感同身受,好像自己的胃也因为他的难受而难受起来,心脏紧紧的揪起来,只是却不想让自己表现出来。
“因为有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