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都好哇!”听得花小麦说完,潘平安便很感叹地使劲点了点头,“小麦丫头,你这姑娘年纪不大,怎地就会做这许多吃食?甚么盐李青脆梅,我光是听听,都觉得口舌生津,仿佛这暑热的天气,都凉快不少哩!没的说,这些蜜饯果子,你做几样,我就要几样,每样三十斤,过两天咱们照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花小麦粗略地算了算,这便又是将近两吊钱入了口袋,虽反复警告自己要有“城府”,却仍是忍不住将唇边笑容拉大了些:“好,那咱们就说定了——对了平安叔,不知我做的酱料,在省城卖得怎么样?”
孰料,听得这句问话,潘平安脸上的笑容,却陡然僵了一僵:“那……那个啊……”
他这样吞吞吐吐的,花小麦就立时生出些疑心,旁边的花二娘,更是坐也坐不住,一拍手掌道:“平安叔,你有话就直说,咱们两家,还有甚么可藏着掖着?是不是我小妹做的酱料不好,你拿到省城却卖不出去?让你亏钱了罢?”
“不曾,不曾!”潘平安忙摆了摆手,叹口气道,“嗐,我说花娘子,你家妹子的本领如何,你这做姐姐的,难不成还不清楚?就小麦丫头做的那几样酱料,颜色漂亮,滋味也浓厚鲜香,我运去省城之后,不过三五日,便被抢了个精光哩!只是……”
“平安叔,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花小麦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潘平安现在这模样,实在像极了遇上难题,却又不知该如何解决。她有那个自信,自己做的酱料绝不会有问题,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呐?
“的确有点糟心,但若说是麻烦……倒也不算,总之与小麦丫头你的手艺毫无关系,那些个酱料,实实是很好卖的。喏,就是前天,我去相熟的饭馆儿吃饭,那里的东家,还满口追问我什么时候再带新的酱料去卖给他呢!我是……”
他脸上摆明了写着“难以启齿”四个大字,花小麦纳闷之余,就不免有点着急,花二娘那爆炭一样的性子,更是忍不得,高声道:“啊呀,平安叔,不是我要数落你,你怎地恁样不爽利?有甚事说出来,咱们也好慢慢儿地商量啊!都合作这么些时日了,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潘平安吓的魂都没了,一面不住地往院墙的方向张望,一面没命地摆手,苦着脸压低声音道:“花娘子哎,你小声点,我爹的耳朵长得很,若是被他听见了,只会更麻烦!”
他低头想了半日,仿佛终于狠下心来:“管不了那些个了,咱清清白白地赚钱,又不曾占了哪个的便宜,不管走到何处都占着理儿呢!小麦丫头,上个月我离开之前,不是同你订了一料酱、豆豉酱和仙酱吗?如今都做好了吧?除开这三样之外,你还预备做些什么?”
见他不肯说,花小麦也是无法可想,只得告诉他,现下这天气,做梅卤、梅酱和甜酱是最合适的。潘平安二话不说,照旧每样要了四十斤,一来二去,便又是四吊多钱落入荷包。
“晚上我去吃你做的面,这两天,可得辛苦你啦!”潘平安又喝了一口茶,站起身冲花二娘笑了笑,转身便回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