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麦不敢怠慢,郑而重之地点头应承下来。那宋静溪便又同她细细说了一回八珍会往年的情况,眼见得午时将至,便引了花小麦去厨房,少不得凑在一处合力做了两道菜,引得中午来吃饭的客人赞叹连连。
未时过后,桃源斋里的食客们渐渐散了,宋静溪寻了一间空房歇息。与那陶掌柜又说了些生意上的杂事,花小麦不觉得困,索性便拉了青荷去城中闲逛,顺便。也想到市场转悠一圈,看看可有合心意的食材。
她心中揣着事儿,两人出门走了补上两步,便迫不及待地将青荷扯住,试探地问道:“今天那姑娘。也是宋老板家里的人吗?”
青荷一脸“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憋不住发问”的表情,眉眼带笑地颔首道:“那是青桃,和我一样,也已跟了夫人好些年了。姑娘你莫看她在夫人面前诚惶诚恐,仿佛十分内向胆怯似的。实则脑子格外灵,办事也利落,我半点也及不上她!夫人有甚么重要事,也大都交给她去做,生生将她当个心腹看待呢。”
花小麦想着大约也就是这样,那打探对手菜色的事,虽算不上错,传出去却到底不太好听,必然得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办,才能让人放心。
她低头思忖片刻,又道:“我听宋老板言语中提起沧波楼、碧月轩,这两间食肆,在府城很有名吧?”
“可不是?”青荷不假思索地连连点头,“那沧波楼,算是府城最负盛名的百年老店,如今已是第四代人在经营,难得的是,过了这么多年,他家的各色菜肴,无论是味道、摆盘都能保持与从前一般无二,酒楼虽大,价钱却压得很平,在咱们桐安城很受欢迎,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得了闲,都喜欢去那里点两个小菜一壶酒,美美地吃上一顿。姑娘今日也瞧见了,我们桃源斋生意委实算是很不错的,若与他家相比,却只能算是冷清了!”
花小麦暗自在心中赞同。
对于这种百年老店来说,虽不愁客源,却也格外需要小心维护自己的口碑。万一一个不小心做出砸招牌的事体,伤害的,可是祖祖辈辈的名声,这罪名,轻易可担当不起。
“那碧月轩呢,又是什么来头?”她转头接着问道。
“那碧月轩是这两年刚刚窜起的一个新饭馆儿,东家姓韩,我虽没见过,但听人说,是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那铺子装潢十分别致,去吃过饭的人,十个里倒有七八个都会连声称赞那里雅致清俊,菜色更是做得精巧,色香味皆不同凡响。自打碧月轩开张,这二年,我们桃源斋给抢走不少生意,今年他们也要去参加八珍会,姑娘你说,我家夫人又怎会不紧张?”
青荷说着,还撇了撇嘴,仿佛对那碧月轩的主人十分不满似的。
花小麦心中大概有了数,笑了笑没有说话,随着她在城中四处转了转,便去了城东市集。
下午时分,天气热得很,出来采买的人并不多,市集显得有些空空荡荡。路边小贩也不愿出力吆喝,只管手搭凉棚坐在摊子后打瞌睡,即便面前有人经过,也懒得抬眼皮看上一眼。
“姑娘你瞧,前面不远处那个园子,就是之前和你起了冲突的安泰园。”青荷伸手朝前一指,笑着道,“我家夫人说,你做的酱的确比他们家好吃,他们那样扭着你混闹,到头来丢的也是自己的脸。”
花小麦顺着她所指的方向随便瞟了瞟,并不甚在意,收回视线的时候,恰恰见到右手边一个卖鱼的摊档。
摊子上摆了三四个水盆,里面各式各样的活鱼正蹦跳得起劲,显然非常新鲜。
这本来并没有什么好看,但重要的是,花小麦在其中一个稍小的水盆里,发现了两条约有尺来长的活鱼,背部和尾鳍泛着淡淡的橙红色,如同胭脂抑或晚霞一般,十分鲜艳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