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了,就算这样,咱也净赚一吊多钱!”花二娘下巴一扬,不容置疑地道,“我先还真有些担心。怕这是个赔本买卖。如今看来,当时我那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这今后若每个月都能赚一两吊钱,咱一年,就能多出来十多两银子,再加上潘平安那边每个月也能给不少,哎哟,这可真是一笔大收入哪!”
景泰和一个没憋住,笑着道:“二荞,你这账还是没算对。那摊子生意逐渐好起来,往后只有比现在赚得更多。何止一两吊,你……”
“哎呀你管我呢,你让我乐呵乐呵就行了啊!”花二娘嗔他一眼,又转向花小麦,“小妹,照这样下去,往后。你就用不着再给人做席了吧?”
“干嘛不去?”花小麦摇摇头道,“我其实也明白,替人做席面,不可能回回都能挣大钱,像柯叔和乔大叔那样家境殷实,出手又阔绰的毕竟是少数,那李三哥,在村里也算数得着的富户了吧?他也才给我一两碎银子做工钱,村里的其他人。就更别说了。我之所以愿意替人去掌勺,就是图能将各色菜肴都做一遍,否则,整日价煮面,将那手艺都给搁得生了!”
花二娘睨她一眼,嘀嘀咕咕:“也不知你是打哪儿来的毛病,怎么就偏生喜欢围着锅台转?”
“我是姑娘家,不围着锅台,你还指望着我去保家卫国不成?”花小麦抿了抿嘴唇,“对了,二姐姐夫,趁着这会子咱们都有空,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如今天气日渐暖起来,能吃的菜蔬也多了,下个月,我想在那摊儿上添几样自己做的糕饼和小菜,也省得摊上只有面,品种太单调。还有,到时,我还能跟河边的渔人买些小河虾,做虾肉馄饨,也好让那些来摊子上吃东西的人多个选择,你们说呢?”
花二娘亲眼见到那摆摊果然是能赚钱的,心里高兴得都冒了泡,哪里还会干涉花小麦做什么,当下便一拍巴掌:“你是懂行的,我和你姐夫就不跟着瞎搀和,你看着办就行。只是有一点,这些事,全赖着你照应,我帮不上甚么忙,你便要好好顾惜自己的身子,万不可累病了。好容易才长了些肉,若是再掉没了,我可是不依的!”
花小麦笑嘻嘻应了,将桌上铜钱又收回钱匣子里,自去西屋妥善放置不提。
接下来的一个月,河边的小摊子上,果然又添了几样吃食。除了那新鲜活跳的小虾做成的虾肉馄饨之外,最受欢迎的,便要数各种各样的菜蔬和油炸过的小食。
村里现成就能买到的寻常菜蔬,也不过是摘洗干净了倒进热腾腾的油锅里打个转,不知何故,就是比自家做的要香了许多;便宜的小虾拆出肉来,与半肥瘦的猪肉剁成茸来包馄饨,也不知里面加了什么作料,竟是鲜香满口,连汤带水一碗吃个干净,也还嫌不够。
花小麦那摊子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虽是累些,却心中安乐。三月中,潘平安照旧从省城回来,将那做好的四种酱料尽皆搬了回去,支付了余下的一千八百文之外,又定下了下个月的蜜饯点心。
眼下这月份,仍没有什么新鲜果子,然而各色花朵却是开得正艳。花小麦思忖了一阵,见村子西边出去那矮林子前,紫藤花开得俏丽,便摘些回来做了藤萝饼,又依着时令,格外做了鸳鸯卷和糖姜片,给潘平安一并带去省城。
此番潘平安自是又预定了下个月的酱料,拢共给了三四吊钱。花二娘将钱小心翼翼捧回东屋,分成两份,将其中一份装在平常存钱的罐子里,剩下的那些,却是另寻了一个精致盒子收了,仔仔细细塞在了衣柜深处。
每日摆摊、月中做酱做蜜饯,到了月底,还要去县城寻那老神仙邢大夫诊脉,日子过得虽忙碌,却还称得上井井有条。
五月里,芙泽县的雨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