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无岁月,倏忽又是半年有余。这期间陈风笑早就与吕泉熟捻,做好的禁阵尽都贩付与他,至于最终卖多卖少那就要看他自家的手段了。两人各自有赚取,又都是八面玲珑的性格,来来去去竟成莫逆。/p
这一天秋风萧瑟时候,陈风笑炼制完最后一套阵法,就匆匆往山下黄杏谷赶去。盖因前些日子他功行正卡在一层巅峰的紧要之处,沉沉郁郁盘旋甚久,哪记得时光匆忙,算一算竟超了与吕泉的约定有半个多月。/p
他虽是惫癞一些,却不喜失信于人,这次闭关虽未能晋级,却越发觉得灵气凝实。炼制起禁阵来不知比刚开始要熟练多少倍,行到如今虽然功行境界惨不忍睹,于禁阵一道却已脱胎换骨蜕变成真。/p
下品中阶禁阵他早就得心应手,便连高阶的也已明晰其理,只需功行到了便可尝试炼制。凭此手段倒是赚了不少增气丹,若不其然以《洞真经》迟缓样子,如今便连一层中阶都摸不着,更遑论冲击二层境。/p
陈风笑轻车路熟进了黄杏谷,径直来到吕泉住处,见外面禁阵大开浓雾遮蔽。便灵气劲吐屈指弹了几下,朝里喊道:“老吕,老吕?”/p
许久没有讯息,知道他该是在集市上贸易。/p
此人在黄杏谷是个出了名的偷漏大户,众多管卫没一个不知道“吕耗子”的。谷中的规矩是席位在地才可收税,若不其然不可胡乱征收。/p
而吕泉耳目卓异,自有一身侦查秘法,每每众卫未等到他跟前这货便卷席狼奔。因此守卫对他照顾有加切齿痛恨,尽都以抓到吕耗子为无上殊荣,日日猫鼠游戏十分有趣。/p
林下集市甚大,陈风笑顺便买了几张急行符,走不多久就在角落一棵树干之上看到一只细腰黄蜂,若是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野物罢了,陈风笑却知道此虫是吕耗子的耳目。/p
当下不动声色屈指弹了一丝灵气出去,黄蜂拧腰一转闪身避开,自在空中翻了几个花样径直朝前惊飞而去。/p
陈风笑悠游跟上,行不多远就见一棵合抱粗的老杏下,箕踞着一位邋遢老道,碰头乱发衣衫油腻,说不出的鄙贱。前面用苇席铺了一方净地,其上林林总总摆满各色货物。/p
细腰黄蜂“嗡嗡”飞到近前,轻巧落到老道蓬乱发髻之间倏然隐没不见。不待他说老道眯眼侃笑:“哎呦呦,有钱果然是好,这才月余不见便修为大长、灵力凝实。小子你也别嫌我多嘴,若是老夫当年有你这手艺,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等模样!”听声辩音正是吕泉。/p
“球,你这还孬?动动嘴皮子灵石就哗哗进了腰包!”陈风笑嘻嘻调笑。/p
“这趟来的正好,走,老子带你去见几个朋友!”说笑一番,吕泉突然起身收物入囊,弃了它物扯着陈风笑要走。/p
陈风笑忙道:“唉,唉,慢来!小子功行正到关头可不敢懈怠,我们还是先把禁阵交割了吧!”/p
“不慌,不慌。你尽管放宽心就是,老夫保证只有好处没有半丝坏处,就去一会,就去一会!”吕泉不由分说,扯着他便走。/p
陈风笑心下纳罕,见他神色郑重不似嬉戏,知道在黄杏谷严禁私斗,只要不去那些逼仄隐蔽地方料想应该无事,便道:“去去倒也无妨,不过地方需得我选!”/p
“你选就是,可别太贵!”吕泉故作大方。/p
陈风笑挠头嘻嘻笑道:“便去湛味馆吧!”挑了一家既叫吕泉肉痛又不好让他拒绝之处。/p
吕泉白眼嘟哝道:“真有你的!”/p
两人都是路熟,穿过集市来到长街中,不一会儿就在一幢豪奢之地停住,这会儿不及晌午时候尚早酒客稀少,便随便要了一个靠窗雅间坐定。/p
陈风笑虽是听过此处,却还是第一次来这等地方,心下不禁纳罕吕泉什么时候竟然如此阔绰。便凑过脑袋来嘻嘻笑道:“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小子囊中羞涩没啥灵石钱财!”/p
吕泉心说:“这奸滑小子!”没好气的道:“老子就知道你会说这话,尽管放心便是,今日请你来是有事商量。”说话间举袖一遮,筋骨、皮肉“噼啪”炸响,刹间还转回原先面貌。/p
这门手段换名“乱息术”与寻常的“掩息术”颇为相似,看似一字之差但内里却是天壤之别,精妙就在这个“乱”字上面。/p
要知道寻常功法多是直接掩盖灵力气息,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乱息术”却可以把气息打乱重组,改变其质,譬如换了一个在你面前一般。一旦施展出来除非对方境界实在高出他甚多,若不然万难被发觉。/p
陈风笑早先乍见此功法便惊异非常,死缠烂磨之下花了整整一丸增气丹的代价,才把“乱息”一段口诀换来。这还是吕泉看在陈风笑禁阵手段高明,又是清越门弟子不好推辞决绝。除去这一段“掩息”口诀之外,其余变化、易容之术任他如何利诱吕泉只是不肯,想来当中牵扯他许多机密,不能轻易示人。/p
说话间正有两个俏丽小娘捧着瓦釜玉盏敲门进来分茶,待她们放置好,吕泉摆手吩咐道:“下去吧,非召莫入!”小娘即刻停手,鞠躬腾退出去。/p
吕泉把过釜中玉勺悠然分了两盏茶,笑问:“想不想知道我这“乱息术”是从何处得来的?”/p
“你又不肯全买给我,打什哑迷!”陈风笑厌他故作神秘姿态的模样。/p
吕泉浑不在意,举盏悠悠喝了一口茶汤,咧嘴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