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商如意来的地方。 即便半蹲在原处一动不动,可商如意的心却在这一刻剧烈的跳动了好几次。虽然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了自己刚刚那些话可能造成的影响,还是为了眼前这个内心火热,要为天下付出一切,也要天下为他付出一切的人,但,她明白,楚旸要走的这条路,注定是荆棘丛生,会让人鲜血淋漓,甚至—— 她的心突然被刺了一下。 再抬头看向眼前这个男人,即便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可她仍然无法将眼前这个谪仙一般俊美的男子和新月公主的父亲,和大业王朝至高无上的皇帝联系在一起,不论是岁月还是上天,都太偏爱他,甚至,宠坏了他。 但,宠溺的代价,往往是沉重的。 商如意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在辛勤的播种,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种下的到底是荆棘还是鲜花,可她看到,这个人是微笑着种下的。 她更看到,这个人的前方,是一个无底的深渊! 谁能拉住他呢? 就在她沉默不语的时候,楚旸从兴奋中慢慢抽回心神,也感觉到一阵异样的安静,他低头看着那仍旧蹲在远处,不声不响的商如意,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于是慢慢走回到她身边,蹲下身来,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平静,但又显得极为复杂的神情,道:“你在想什么?” “……” 商如意抬起头来看向他。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似乎在这一瞬间,商如意的内里又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下,这一扯,心口立刻感到了一阵钝痛。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陛下,为何一定要打下辽东城?” 一听这话,楚旸的眉头拧了起来。 商如意知道,这种问题,他一定已经听过无数遍,甚至到了一听到就被冒犯的程度,但她还是轻声说道:“如意知道,牟子奉两面三刀,更狼子野心,他在辽西修筑长城,跟突厥的阿史那刹黎暗中勾结,对我朝不利。” 楚旸道:“知道,你为何还问?” 商如意道:“陛下之前数次征伐,皆以失败告终,即便这一次获胜,在这一个战事上的投入,已经远超打下一个辽东城的获益,陛下不能不算这笔账,因为,天下都在算这笔账。” “……” “而且,这还是获胜的前提。万一,这次又失败了呢?” “……” “陛下为何不能以别的方法,来解决辽东的问题,解决牟子奉呢?” 楚旸沉默半晌,冷笑道:“勾利国,言无常信,行无常贞,唯利所在,无所不倾,小人也。” “……” “若他离得远,朕不是不能放下,可他与我大业王朝毗邻,那就不一样了。” “……” “有这么一个东西悬在东北,就像一个毒瘤一样,不仅滋扰边疆,更会不断的偷盗,窃取我中原的物资,文化,更甚者,若等他们坐大,未来,一定会威胁到中原王朝。” “……” “所以,朕非灭了他们不可!” 商如意的心忽的一颤。 中原王朝—— 他说的,甚至不是大业王朝。 也就是说,哪怕不是大业王朝,而是别的王朝统治中原,勾利国的那群人,在未来,也一样会对这里造成威胁? 这,会是真的吗? 商如意的神情有些疑惑,一时间静默不语,而楚旸慢慢凑到她面前,几乎已经快到贴上她的脸:“你在怀疑朕?” 商如意一回神,发现他已经近在眼前,急忙低下头避开了那专注的目光:“如意不敢!” 楚旸笑了笑:“你怀疑,也无妨。” “……” “因为朕是天子,朕跟你们看到的,不一样,而朕要做的,也非你们所能想。那是影响千秋万代的大业,霸业!” “……” “朕修运河,使南北货通,朕修长城,抵御突厥的野心,朕筑东都,可以不必再听陇西那些老家伙的陈腐滥调,朕打下辽东城,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东北边患,使得中原王朝,乃至千百年之后的中原人民都永享太平!” “……” “这些,难道不对吗?” “……” 商如意沉默着看了他许久,其实这些话,在上一次在听鹤楼相见的时候,他就说过类似的,而此刻,他又将这些话重复了一遍——可以想见,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定又受到了朝臣们无数次的上书劝谏,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才会在她面前又一次的倾吐心声。 可商如意并没有不耐烦。 相反,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不仅认真的听他说话,更认真的,跳出自己在那场大病之后的身份与所知,去听他说话。 她听不出他有哪里不对,可她知道,他仍旧是错了。 若他无错,也就不会—— 想到这里,商如意的心又是一沉,而外面突然一阵寒风吹过,虽然整个宫殿里被地下的暖泉熏蒸得暖意融融,可还是有那么一缕寒风蹿了进来,吹得她一阵战栗。 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沉默半晌,她轻声道:“陛下说的,都是至理。” “……” “如意也承认,陛下为大局的考虑,是天下臣工都无法企及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如意的夫君才会那么奋力的夺回兴洛仓,为陛下的大业助力。” 楚旸点了点头。 但下一刻,他回过神来,目光骤然冷下来:“你想说什么?” 商如意斟酌一番,还是轻声道:“陛下,如意的夫君,为了这一次收复兴洛仓,可谓不辞辛劳。放眼军中,很难再找到如他一般身先士卒,舍生忘死的将领了。” “……” “他对朝廷,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请陛下千万不要误
状态提示:第239章 言无常信,行无常贞--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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