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这一次,打断他的话是商如意,只见商如意立刻走到了楚若胭的面前,对着宇文渊便跪拜下去,恳切的说道:“求父皇千万不要责怪若胭。”
宇文渊立刻道:“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商如意却不肯起身,只跪在楚若胭的身边,连声说道:“其实那天发生了那件事,儿臣就已经知道是下面的宫女做事不留神,只是没想到,若胭太过担心儿臣的身体,回去还是责罚了那个见春。更没想到,那个见春气性如此之大,被骂了两句,打了一下,就赌气——”
“……”
“说到底,还是儿臣的罪过。”
宇文渊立刻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有身孕,自该小心;若胭担心你的身体,责罚那个见春也是应该的。否则,人人都这么马虎大意,万一伤了朕的皇孙,那还得了?!”
听到这话,商如意和楚若胭同时叩拜:“谢父皇体恤!”
一旁的慧姨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现在她才回过神来,自己之前因为心中畏惧宇文晔,而将见春的死和伤痕分成两句话来说,是多大的失误,楚若胭几句话就把见春的死定性为意外,伤痕是她盛怒之下用食盒的盖子打出来的,而折断颈骨,则是因为跌落枯井。
再加上商如意上前来,情真意切的一番话,更是把见春的死理所当然的归结于气性太大,身亡!
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而最终,没有秦王妃和秦王侧妃争风吃醋的丑闻,也没有杀人灭口的丑事,就只有他们姐妹情深,虽然被一个“粗心大意”奴婢做错了事,却并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秦王殿下仍旧治家有方,只是那楚若胭责罚宫女的手段太重。
但,就算手段太重,也是为了保护秦王妃的孕体!
这件事,竟然就这么结束?
慧姨不肯甘心,眼看着宇文渊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个儿媳,尤其是怀着孕的商如意,心疼的神情溢于言表,立刻就要让人去搀扶她的时候,慧姨犹豫着上前一步,道:“但——”
这时,宇文晔道:“看来,慧姨之前在百福殿后的判断,是正确的。”
“……!”
慧姨的心一沉,转头看向他。
宇文晔对着她,似笑非笑,但冷峻的双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道:“仵作验出的那见春脖子上的淤青,是若胭打的;而若胭责骂了她之后,她心中委屈也好,不服也罢,总之就跑到了百福殿后面去,但因为一时不慎,跌入井中,折断了颈骨。”
“……”
“而那几天,因为找不到她的人,若胭上上下下在宫中寻了好几回都没有结果。”
“……”
“直到昨天,百福殿的人捞起了那具尸体,才罢。”
说完,宇文晔又转身对着宇文渊,恭敬的道:“这件事,终究还是儿臣治下不严,没想到若胭身边的宫女竟然如此粗心大意,而若胭盛怒之下动手责罚了她,也是儿臣平时的纵容,请父皇恕罪。”
说完,他也跪了下来。
“……!”
越听他的话,慧姨的心里越着急,一双眉毛几乎都要拧在了一起,可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话已经完全被堵死,再想要说什么,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
过去,她见识过那位官夫人,进府之后就对她包容忍让,慧姨只当她是惧怕董夫人身后的威望,所以,根本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而宇文渊登基之后,她也预料到了秦王妃商如意一定会对她有所行动,所以在虞明月的怂恿下先动了手。
而虞明月也说得很清楚,这两个女人,是一定会斗的。
毕竟,女人在后宅里不斗,还能做什么呢?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眼看着商如意和楚若胭并肩跪在一处,明明平日里互不理睬,她也早就知晓两个人心有芥蒂,怎么在这个时候,反倒心凑到一处了!
慧姨慌乱不已,轻声道:“陛下——”
但,她的话没出口,就被宇文渊一抬手,制住了。
只见这位皇帝陛下双手按在桌案上,气息沉稳,一双虎目灼灼的盯着大殿上的这三个人,那目光锐利又精明,仿佛要将人的皮肉都看穿,直看进人的内心。
楚若胭深埋着头,几乎窒息。
这个时候,只有紧靠着她的商如意能够感觉得到,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毕竟,这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