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很快反应过来,快步去扶水明月,花静芳也猜到发生了什么,转身吩咐跟来的几名仆婢,守住这院子,任何人不得进出,谁敢把消息传出去,立时杖毙。
然后转身去安抚已经气得两眼冒火的楚昭,余舒也扶着水明月坐到桌边的锦凳上,花静芳给她倒了杯温茶。
外间很快传来‘彭彭’的杖击之声,花静芳不由得蹙眉,皇上只说拖出去,并未有用刑的旨意呀!但见楚昭和余舒都是不闻不问的样子,她再三考量,终究不敢多言。
水明月喝了杯水,总算缓过神来,见楚昭坐在身边,先是一愣,接着泪如雨下,泣道:“臣妾罪过,令皇室蒙羞,臣妾,臣妾……”
外间的击打声一下下清楚的传来,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打了十余下,而安牧之却毫无声响,这样打下去,只怕要生生打死了,花静芳心下着急,看了看仍旧泣不成声的水明月,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为安牧之说句话。
不料这时瘫软如泥、哀哀欲绝的水明月竟猛地推开扶住她的余舒,一头撞向厅前的金柱,花静芳吓的失声惊呼,楚昭到底身怀武艺,见状身形暴起,后发先至,抱住水明月。
求死不得,水明月伏在楚昭怀里,哭得越发凄惋。
楚昭满眼痛惜的抱着她,余舒则在一旁温言安慰,花静芳无奈的朝殿外望了一眼,也凑上前跟着一起安抚水明月。
只是外间每传来一下击打声,她的心头就沉重一分,位列三公,国之重臣,竟就如此不问青红皂白的打杀了!
就这当口,殿外传来一声娇叱:"住手!"
来的正是楚唯。和卫离分别后,她心中难过,索性借着策马奔驰来排解郁气。这一路疾奔下来,果然心情明朗了些。
只是这样一来。就比预先回报的时间提早了一天。
她在千竹苑简单梳洗一番,就赶着进宫来给楚昭报个平安。不想竟被添寿院守门的宫人拦在门外,她多问了几句,宫人们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楚唯心中生疑,听得院内有杖击的声响,心中越发焦急,硬是闯了进来。却见到这般惨烈的场面,长椅上的人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可楚唯还是一眼就认出他身上撩起的一品太尉朝服。
不料那执刑的内侍竟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手中的刑杖仍旧重重的朝着安牧之的背部砸下去。
这是往死里的打法。
楚唯大惊。眼看刑杖落下,要阻止已是不及,情急之下,飞起一脚将长凳连同安牧之一起踢开数尺,刑杖就擦着安牧之的小腿砸落在地上。一时间,竟将地上的青石板生生打裂。
楚唯跟着上前一步点了那内侍的穴道。
花静芳也已推开殿门,她在厅内就听出楚唯的声音,可还是语带惊喜的唤了声:"公主!"
说着几步走到楚唯身前,拉住她的手。趁机低声的说了句:"安大人冒犯月婕妤,皇上正在气头上。"
轻描淡写的一句,让不知就里的楚唯一下子有了谱。
余舒则是指着血肉模糊的安牧之惊呼道:"你们这些奴才,怎么把安大人打成这样!"
眼下救人要紧,楚唯无暇追究那内侍,上前施礼道:"父皇,安大人伤的极重,若不救治,只怕命在倾刻——"
楚昭方才就听得声响,只是他心中恼怒,也未加阻止,如今眼见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奄奄一息,气也消了大半,但转念想起他方才那番话,胸口就像烧了团火一般,压都压不住,最终还是将心一横,冷声道:"安牧之以下犯上,目无君主,将其押至大理寺候审!另让狱医加以医治!"
说着别开脸,不看一身鲜血的安牧之。
且不说大理寺是万世衡的地盘,就看安牧之这情形,至少挨了二十杖,只怕都熬不到大理寺了。
楚唯见楚昭已有不忍之色,进言道:"父皇,此事关乎皇室声誉,大理寺人多事杂,只怕——"
这事不仅关乎皇家声誉,更涉及到徐近雅,楚昭闻言也觉得有道理。
楚唯见他有了松动的意思,进一步道:"依儿臣看,莫说是大理寺,就是交给尚宫局也不妥当,在事情查明前,牵涉的人越少越好,如今在这的,两位娘娘身边都有年幼的皇嗣,不宜沾染血气,如果父皇信的过,就将安大人交给儿臣看管吧!"
余舒闻言皱眉道:"公主是千金之躯,怎能做这样的事?更何况,借翠轩是公主的寝宫,关押一个外臣,这如何使得?"
楚昭深以为然,正待出言,楚唯却接过话:"长乐身为公主,一切行事自当以皇室声名为重,再说,安大人也不必押去借翠轩,就关在这添寿院的偏殿里,长乐不过是使人看着罢了。"
余舒还想再说,楚昭摆了摆手,道:"就按长乐说的办吧。"
说话间,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倦意,转身进了花厅,余舒也只好跟了进去。
楚唯连忙命人将安牧之抬进偏殿,转身吩咐紫檀火速去找御医,叮嘱她不得多言,又低声让绿萝去让陆云派人严守安牧之,并将院中的仆婢连同那执刑的内侍一并先看管起来。
此时的陆云已经是羽林卫右副指挥史了。
两人领命而去,楚唯则进了花厅。
花厅里,楚昭坐在上首,一位紫衣女子坐在一旁掩面哀泣,余舒和花静芳从旁劝慰。
不必说,安牧之冒犯的应当就是这紫衣女子了,只是哪里多出个月婕妤来?林芷竟未提起,楚唯心中疑惑,可眼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