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人生的前十六年里,这个人对她而言,到底是特别的。/p
那时她住在一座半山腰的别墅,那里像一个精致的金丝鸟笼,除了自由,什么都有。唐牧深会来看她,有时候带着学校的作业,给她看给她做还给她讲解。/p
她在那些光阴里,通过唐牧深想象着外面的世界。/p
偶尔,被带出去参加唐家的聚会或是某某的生日宴,她谁也不认识,只能跟在唐牧深身后,一步不愿离开,抓着他的袖子衣角喊他深哥哥。/p
那些时光太过遥远,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让人感觉不真实。可曾经依赖他的感觉还是记得的,因此现在看着他把目光和纵容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苏星九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么洒脱。/p
她没有抓着这个话题不放,靠坐着真皮软垫,目光望向窗外,语气里有真实的怅惘,“深哥哥也总是要和别人在一起的。”像是自我安慰。/p
唐牧深猛地一震,看到她安静的侧脸,左手握成拳,好一会才张开。终于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头靠在自己颈窝处,声音还是那样淡漠无波,“睡一会,快到了。”/p
她放开情绪的纠缠,闭上眼睛,竟入睡得很快。/p
黑色宾利停在山庄门口时,已经站了不少人在等。一男一女从车上下来,女人似是睡眼朦胧,靠在男人的怀里,一步一步走得很慢。/p
唐牧迩迎上去,“小九儿没睡醒?”/p
“嗯。”男人应了声,拥着她往里走。/p
顾烨和赵鸿歌在电梯口,看到来人,两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妙。他们身边还站着安云彤。安云彤却像是不认识唐牧深。/p
苏星九脑袋混混沌沌,谁也没在意,靠在唐牧深怀里,“晚上想吃山药炖鸡汤。”/p
唐牧迩鄙夷,“我们家有人虐待你吗?没睡醒都还抓着个鸡汤念念不忘。让你吃,炖啥都给你做。”唐牧深看了他一眼,他的气焰立刻低了几分,“行行行,晚上喝鸡汤。许承,你听到了吧?先去准备。”/p
许承走后,电梯里共六个人。/p
唐牧迩眼神在大哥和安云彤之间走了个来回,清了清嗓子,“哥,你把小九儿给我,我带她过去房间吧。”/p
唐牧深又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多事。”/p
这一句话让顾烨和赵鸿歌都有些侧目,赵鸿歌担心地看了一眼安云彤,轻轻捏她的手心,她的手心冰冷。/p
“小九儿,你昨晚做贼去了?一路睡过来还没睡醒,该不会生病了吧?”/p
苏星九长出一口气,百无聊赖地瞥他,“多话。”/p
唐牧迩被堵得没脾气,“诶,有你们这么一个鼻孔出气的吗?行,我两个都惹不起,我认。”他盯着看了会苏星九的脸,“别真是病了,你看小九儿的脸,红得不对劲。明天剪彩别去了,多大不了的事儿啊。”说话间,电梯到了。/p
唐牧深低头看到苏星九额头与脸颊处的红,拦腰将她抱起,走出电梯,“找个医生过来,明天你照顾她。”/p
三个人走出去后,赵鸿歌皱着眉,小声嘟囔,“在这里秀什么秀,怕谁不知道似的。”/p
顾烨若有所思,似乎想到什么,但碍于安云彤在,什么也没说。/p
临时喊来的医生给苏星九量了体温,确实是发热,38度多,不算严重。苏星九吃了点药,晚餐时分还是下楼了。/p
混沌的脑袋使她乏力,懒于思考也懒于说话,唐牧迩看她蔫巴成这样也不逗她,点了清淡的菜,给她盛鸡汤,吃完就上楼。回去的时候,苏星九看到安云彤坐在门边的位置上,赵鸿歌陪着她。/p
那个女人在她的视线里,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样子,但有些东西,总是这样,欲盖弥彰。她出过那么多次任务,对这种女人的套路看得很清。只是……唐牧深吃她这一套吗?他会否因此心疼,因此投去更多的注意和爱意?/p
这一点,苏星九看不明白。/p
回房后,她蒙头睡了一觉,再醒来已经是半夜。睁着眼睛躺了会,晕乎乎的感觉已经变浅了,看来热度退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起方才的梦境,她一个人坐在一片无垠的空地上,没有声音没有影子,灰蒙蒙的光,像落在一个无边际的深渊里。/p
这种梦,她常常梦到。/p
苏星九动了动身子,闭上眼睛的瞬间听到房门发出极其轻微的声响。/p
她睡意全消,立刻全神贯注地警觉起来。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到枕头下,指尖触及到冰冷的钢铁,让她有几分安心。听脚步声,有两个人,动作不快,竟然还发出非常不专业的剧烈喘气声——两条小杂鱼。/p
她心里冷哼,正要动作,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和同伴交流:“别弄错,两个都绑了。”/p
两个?/p
苏星九不动声色地把手从枕头下收回来,认真地装睡起来。两人靠近的时候,她屏气凝息,一块湿布捂在她口鼻上。他们绑住她的手脚,套了个布袋在她头上,把她带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