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什么啊。”/p
苏星九从石头上跳起来,她脸颊上也沾染了一些绿色的汁液,不知为何与日晒的发红和白皙的皮肤相映衬,整个人竟有明艳清媚之感。她亮晶晶的黑眼睛盯着他,显然是不打算说的,但那双黑眼睛又仿佛把她刚刚话里的意思都说明白了。/p
很奇怪的,他竟不敢再追根究底。/p
往往在这种时候,男人这一方的追问可以问出女孩一脸的娇羞与不知是否刻意的半推半就的逃避,又总是能够问出类似表白的娇嗔和怒骂,进而那种似有若无的感情就会以涌潮之势出现,宣示存在感。/p
事就成了。/p
池弈骁却没有再问。/p
他不是不知道普通感情的源起与发展,只是面对眼前这个女孩的眼睛时,他几乎是直觉地判断,即使他问了,也不会有那种发展。/p
这女孩一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总出“奇计”。/p
他心里盘算着“煮青蛙”,把她一脑子的“奇计”都小火慢炖地一条一条煮得稀烂,那就再也蹦不出手心里去。/p
“嗯。”淡淡应一声,他往远处看。/p
苏星九沉默一会,侧头看他,又再次看他,看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问他:“你不再问了吗?”/p
池弈骁低低地笑起来,发自真心,也真的笑得停不下来。/p
有好一会,他自顾自地笑,眼神看任何地方就是不去看她。/p
苏星九被他笑得莫名,又忍不住要跟他一起笑,就带着一脸莫名其妙的笑容凑到他面前去,想问他怎么回事,可看到他俊美脸上的笑容后,就问不出了。/p
她忘记自己要问什么,微张着嘴,出神地凝视他。/p
他是真的很好看。/p
这种好看本来是很虚空的,就像贴在房间墙上的偶像海报,大概不会想到要把它拆下来收藏好。那种好看本来就是应该被挂起来,搬家的时候也不会留恋一张发黄又卷边的海报,再买就是。/p
但他的好看从最初的海报式变味了。/p
因为触手可及的亲近与他在细枝末节里展现出来的渊博与礼貌。/p
他一句话没问,只是笑一阵,就让苏星九的厚脸皮由内而外地透出红。她感到心被挖空后填上了一面鼓,他笑一下,就有一个大锤子在那鼓上嘭地锤一下。/p
受不住这种捶打,可能会引起心跳骤停。/p
她倏然站起身,烈日的照射与久蹲使她晕眩,男人也跟着起身,她摇晃身体后站定,发现他一只手圈在她腰侧,离她身体有一定的距离,没有碰到她,只是保护性地关照,以免她摔倒。/p
心跳就骤停了。/p
苏星九一路闷不吭声,像被霜打的茄子那样低着头,又比蔫茄子多一分生气。好像在思考,也好像是掉进了什么漩涡,找不到方向。/p
池弈骁一路沉默跟着她走,在坑洼和脏污处简短地出声提醒:“看路。”她就看路,而后绕开,此外,两人什么交流都没有了。/p
回到住处,她不知是想明白什么还是丢开不去想,沉静如水的眼眸又注入光亮,荡着粼粼波光,从背包里拿出“扫荡沼泽”的硕果。/p
雨久花早就脱水得奄奄一息,即使把它们插在花瓶里浸水,大概也活不转。/p
因此苏星九没有任何犹豫,把长长的根茎都摘下来,蓝色的花则零散地横尸桌上。/p
一般来说,一个女孩子没有惜花之心,很可能变得市侩精明或落于流俗,再被世事一通锤炼,皱纹与粗糙就前后夹攻,所以他见过的大部分打扮精致的女孩子都爱花。即使不爱,也不会存心糟践花。/p
比如,像她这样,摘回来一大摞花,把根茎都宝贝似的夺走,对花朵不屑一顾。/p
“这些花你要怎么处理?”/p
她背对他正拾掇根茎,随意回答道:“你尝尝,香甜吗?香甜的话等下洗一洗,我看看能不能弄碎了放到果酱里去。要不然就还是算了,我也没有养鸡鸭鹅猪的,没地方用。”/p
池弈骁把花都收拾到垃圾桶,到料理台前帮她清洗根茎并撕开最外层的绿衣,“你不喜欢花?”/p
“唔,你是说那些蓝色的花吗?就算喜欢它们也活不了,这样喜欢有什么用?”/p
“所以你不喜欢那种花。”池弈骁道,“你喜欢的花,你就不去摘了?”/p
苏星九撕下一条根茎的外皮,“我要是喜欢一种花,我会养它。把它从种子一点点养成开出来的花,从开始到最后它都是我的,而且我会把它保护得很好,不让别人摘走它。”/p
池弈骁默然听在耳朵里,不知想的什么,说道:“想法不错。”/p
“我养过的。”她以为自己被嫌弃了纸上谈兵,就说:“以前我寄住在别人家里,我养过一株山茶花。虽然一大片都是园艺工人种的,但我要来了一支,它是那一大片里开得最好看的山茶花,黄色的一大朵,就是我养的。”/p
池弈骁不做评论,根茎都收拾出来后,她把切成小指长的一摞都摆在瓷盘里,放进冰箱,“晚上再吃。”卖关子的表情。/p
政河不在,两个人的餐食就变得很简单,冰箱里剖好洗净的鱼拿出来撒上生姜料酒蒸一下,螃蟹蒸一下,就算对付过去当下的肚子饿。吃完,苏星九翻出一本大词典,找到上回看到的书签处,继续看起来。/p
“你看词典?”/p
“唔。”她应声,“我以前在别人家里住的时候没有读书,是……是他们家的一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