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九彻底慌了。/p
池弈骁的发作太突然,把她所有的理智都带走了。她一直抱着他哭,生怕手心的温度变凉,怀中人变得冰冷,就发疯似的抱紧他,又使劲揉搓他的胸口与脸,只要不失去温度,他就是活着的。好一阵,她才意识到,池弈骁还有呼吸。/p
他的呼吸甚至平稳。/p
似乎是睡着了。/p
她吸吸鼻子,眼皮发烫,也有点重。靠着他,无计可施,只能单纯地陪他,等了一阵,她再度摸到池弈骁的胸口,还是温热,终于确认他是活着的。但提起的心依然没有放下,她不能确定那只蜘蛛到底有什么毒,万一他不死又醒不过来,怎么办?/p
于是就死撑着沉重的眼皮,始终抱着他叨叨。/p
流泪和说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榨干她身体的水分,不到一小时,嘴唇发麻,口干舌燥。苏星九决定不再说话,她脱下外套,盖在池弈骁胸口,自己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吊带。她把他横在她腿上,就像曾经桑姨照顾她那样,轻轻拍他。/p
衣服口袋里是他给的枪,苏星九取出来,不知道怎么用,但还是放在洞口方向,万一被人发现,就是吓也能吓对方一把。/p
北欧夏天的白昼很长,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中下午时分,七八个小时过去,天还没黑。但风里的冷意有些明显,大约是为入夜做准备。她感到冷,就用力搓双臂和脸,不经意间,手指触到池弈骁的脸,异常的烫。/p
他发烧了。/p
苏星九更着急,但无济于事。/p
唯一可以想到的招是她一双冰冷的手,轮流覆在他额上,不知是真的有效果还是池弈骁的自愈能力,夜里,他终于醒过来。/p
她睡得不踏实,他一动,她就也醒了。/p
池弈骁睁开眼就看到一双晶亮的眼睛,与往日看到的不同,这双眼睛此时充满血丝,隐隐有疲惫之态。她的面容满是忧色,嘴唇轻轻颤抖,额头微凉,是她的手。女孩只穿一件吊带的上身,肩膀与手臂冻得微微发紫,本该在她身上的外套正横在他胸口。/p
说不好是什么心情,只想抱她在怀里。/p
“你醒了。”瘪下去的唇露出委屈的意思,“还好你醒了。”还有欣喜的意思。/p
他坐起身,把外套披到她身上,“疯了吗?把外套给我,自己穿这么点?”/p
明明是想什么都不说先抱她的。/p
“我怕你晚上还不醒,会冷。”她说话已经有鼻音。/p
池弈骁的晕眩好很多,思路就清楚很多。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又把她没穿好的外套放在一边,“你过来我这里,夜里会冷,我们,靠近些好点。”/p
她乖乖地听话。/p
池弈骁就把她抱进怀里,两件外套一一盖好。还好她比较瘦,他抱着她,就好似抱着个娃娃,外套可以裹得很紧,两个人身上的热量就散得少。确是比各管各的,要好很多。/p
“你被蜘蛛咬的,没事了吗?”/p
“应该没事,既然发烧了,大概就是对毒性的反应。之后,不会有别的事。”其实他并不清楚会不会有,这样说只是让她安心。/p
她果然安心不少,脸挨在他胸口。/p
池弈骁是健壮有力的,他的身材很好,看起来身体素质也很好,是那种不会让人联想到病的模样。但这样的一个大男人,仅仅是一只小蜘蛛,就让他失去意识又发起烧来。/p
苏星九在这时感到人的渺小,乃至生命的脆弱。/p
还好那只蜘蛛毒性不强,假如是剧毒的蜘蛛呢?他是不是就有可能把命交待在这里?若到时政河回来,看到她带着他的尸体,会怎么样?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在这小小的石洞里就结束了一生,在他最意气风发的年岁……越想越是后怕。/p
她忍不住抱紧他,双手打了个死扣环住他精瘦的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p
池弈骁安抚似的摸她的长发,“别怕。快一些的话,明天,政河就会来了。”/p
“你一定要活着回去。”/p
一声低低的轻笑,“发烧而已,就把你吓到了。”/p
苏星九道:“如果……你没有要带我来,就不会这样。如果,我和你刚开始就不认识,也许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她钻进一个自责的牛角里,心中满是假设。/p
他耐心地听着,接着她的话说道:“是啊,如果。但,如果……”/p
如果真的一开始就不认识,好像更可惜。/p
苏星九等了好一会,他都没说下去,就从他怀里抬头,“什么?”/p
“没什么。”/p
她狐疑地眯起眼睛,“我有感觉,你好像故意不愿说,而且这句话应该很重要。”/p
池弈骁听得笑起来,大手抚在她温热的脖颈,“嗯,你的感觉对了。”/p
“为什么不说?我知道了会怎样?”/p
“会长出一根尾巴,还翘上天。”/p
“那你说,我等着看看。”/p
他不和她打趣,摸着她恢复温热的手臂,说道:“不闹了,好好休息一会。”/p
她是真的累了,就闭上眼睛,不放心地问:“你还会发烧吗?还会不会晕了?”/p
“不会。”/p
“那你也要睡一会。”/p
“嗯。你先睡。”他听到她越来越和缓的呼吸,在她发顶落下一吻。等她真正睡熟后,他将她挪到自己身上,只让女孩的鞋底着地。/p
本是互相依偎度过寒冷夜晚与追杀的境地,却因为女孩覆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