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九熬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医生确认池弈骁只需身体休养后松了口气。/p
她这才去洗手间清洗身上的血污,洗到一半,扛不住潮水般的睡意,就坐在地上靠着墙睡了。/p
小诸葛等半天不见她出来,就去看她,发现她睡得死沉,就轻手轻脚走到外边,对门口守着的人小声道:“你跟我进去,把洗手间里那个女人抱出来,声音要很轻,把她放到老大病房里的沙发上,好吗?”/p
守在门口的是本和李,当然明白小诸葛话里的意思。/p
本跟着他进门,把苏星九抱到沙发上,刚放下,就听到池弈骁淡淡的嗓音:“把她放过来。”/p
小诸葛脸色微红,“老大,你受伤了。”/p
男人瞥去一眼,没有搭理他。本依言把苏星九抱到他旁侧,好在他们老大有特殊待遇,病床比普通病床要大。/p
池弈骁用那只能使上力的手伸到她脖子下边,她就跟小狗找窝似的,鼻子闻了闻,往他怀里把头一偏,睡得很是安稳。/p
小诸葛表示无语,走出病房,把门关上,小大人一样叹气:“需要这样吗?老大身上有伤诶。”/p
本笑了笑,“可是秦小姐身上有吸铁石。”/p
“什么吸铁石?”/p
“把老大的铁石心肠吸过去的吸铁石。”说完,本和李都笑起来。/p
小诸葛翻了个白眼,“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幼稚的成年人。”/p
池弈骁的伤情不算很严重,但苏星九极其慎微,哪怕他偶尔皱个眉头都会紧张。政河与小诸葛权当是这两人惯用的撒狗粮手法,能避则避。/p
池弈骁却莫名感到暖心窝子。/p
她平日里看起来总是往他身边窜,好听的话可劲儿砸他耳朵,一门心思扔在他身上,实则有一半都在戏谑玩笑,她的眼睛总是不会说谎。就像之前在挪威的山洞,他被子弹擦伤,被蜘蛛咬,她也是正常程度的关心和焦急。像现在这样,真正把他捧心尖上,是第一回。/p
但又陷入矛盾。/p
一面沉醉于她这样在乎他,一面又心疼她如惊弓之鸟。/p
最终抵不过心疼,就安抚她:“别担心,我好得很快。”/p
苏星九几乎寸步不离陪着他半个月,确实看到他的伤口在渐趋愈合,每次医生来查房她都仔细询问过,一切在好转。她还是忧心忡忡,“不要太有自信,万一呢?昨天医生说了,伤口要注意感染问题。你不要老这样动,万一发生液化怎么办?别动,别动。”/p
池弈骁无奈地躺回床上,“我还很年轻,身体很好。”/p
“我不管,总之你别动。东西我喂你吃。”/p
“阿星。”/p
苏星九低下头,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很敏感,“你不要嫌我烦,我只是……你不能有一点意外了,削苹果切到手那样的小意外也不能有。我,我会受不了的。”/p
他摸她的头发,把她揽进怀里,“我会保护你,所以,我不会有事。安心点。”/p
池弈骁当时不知道,正是这样,她才无法安心。/p
因为池弈骁的伤情,她把溏心蛋的约定延后了,足足一个月,伤口基本愈合后,她吊着的心才放下。但她坚持继续住院,以防出现特殊情况。池弈骁拗不过她,只得答应,政河就每天把工作事务带来病房。/p
这天,趁着他处理工作事务的当口,她给溏心蛋打电话。/p
对方早在半个月前就到了加州,也知道恐怖袭击的事,听到只有池弈骁受伤,他就在洛杉矶优哉游哉玩了一段,前两日刚到圣地亚哥。/p
苏星九约他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p
他还穿黄色,一身土黄休闲衫,满面朝气地坐在阳光里和她打招呼,“小鼻涕精,这里这里。”/p
苏星九看到他,心理状态就很松弛,“你要跟我讲什么事?”/p
“你都不跟我问个好,就这么急着回医院去?”他拉下脸,却不是生气的模样,“那家伙肯定早就生龙活虎了,他使苦肉计呢,就想骗你对他好,没安好心。你小姑娘家的,不要给人家骗了去。”/p
“他哪里有骗我,要不是因为……”/p
“得了得了,我知道他为你受的枪伤,你已经告诉过我了。不就是中颗子弹么,娇里娇气。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就他干的那些事,没少吃过枪子儿,你看你大惊小怪的。”/p
苏星九瞪他,“你讲不讲你的事,你不讲我走了。”/p
“诶,你这胳膊肘过分地往外拐了啊,注意点。”溏心蛋这才收敛,咳了咳,说道:“我,我这次过来是想跟你谈谈你的身世。”/p
“我的身世?”/p
他脸色不太自然,“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现在告诉你,你别生气。总有天你会知道,之前不说是你的状态不太好。”/p
“你是想说……我妈妈的事?”/p
“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那些人会找上你。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你的身世。”溏心蛋轻叹,喝下一口黑咖,“那座山上的墓,是你爸爸的墓。”/p
苏星九震惊。/p
她心中有所准备,溏心蛋要说的兴许是她妈妈从事的危险工作,但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转折,“我……爸爸?”/p
“对。秦先生是你爸爸,他做记忆研究。那些人是俄罗斯军方的雇佣兵,他们认为你身上有线索,才追着你不放。”溏心蛋的目光有一种狠厉的意味,声音却寻常,“我原以为唐家能保护好你,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