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唐牧深的脸正在眼前。/p
“九儿,你做噩梦了?”/p
苏星九揉了揉脑袋,“嗯,很短的一个梦。”她自然不会说真话,觑了眼他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到我房间里的?”/p
“没多久,看你在沙发上睡,刚把你抱到床上你就醒了。”/p
唐牧深的表情似乎有几分小心,苏星九没回他,有一阵沉默。/p
他果然说道:“你去我书房,有没有看到什么?”/p
这次,她老实回答:“有人给你发消息,我看了眼。”/p
“你都知道了?”/p
“知道什么?”/p
“资料的事。”/p
苏星九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我的记忆空了,从半山别墅离开之后,我就不记得后面的事。大概有七年时间都是空白,直到我在卡拉斯岛入学训练。”/p
她的话有若一颗惊雷打在唐牧深心里。/p
“你失忆了?之前为什么不说?”/p
“还不清楚具体情况。”苏星九蹙眉,“记忆空白一段,是人工还是意外,还不明确。”/p
唐牧深感到舌尖发麻,说不出话来。/p
他调整了有一会,才慢慢说道:“你和池弈骁是怎么回事?”/p
苏星九至今为止已经可以得出一些初步结论,但她不打算告诉唐牧深徒增麻烦,故而说道:“不知道,他说我们以前认识,但具体的都不肯告诉我。之前我做任务时很巧撞上他,他帮过我。”/p
“是朔漠碰见的那次。”/p
“嗯。”她想了想,池弈骁喜欢翻阳台的事就没说,“后来他帮我做了离员,现在我是帮他做事的。”/p
“你是想,从他那里知道关于你失去的记忆?”唐牧深自然而然地推测,“他没安好心,你不要对他抱有幻想。”/p
“牧深,我有分寸。”她皱眉,奇怪地看向他,“你为什么对他有这么大的敌意?他不是你的小叔吗?”/p
“他是。”唐牧深欲言又止,好半晌才简单说了几句,“他是私生子,除了本家的一些人,其实他的身份很多唐家人都不知道。他对唐家没有好意,你还是要小心他。”/p
“我知道了。”她点头,“但他现在到底是我的老板,而且……你也不可能从他手里来挖走我。牧深,你答应过的,我有自由。”/p
唐牧深静默好一会,才说:“好,我不干涉。”他没有多说别的,“你早点休息,资料的事,我会找时间跟你好好说。”/p
“嗯。”/p
他拍了拍她的被子,起身出去。/p
苏星九抓过一个抱枕,眉头拧成川字,心里打鼓:私生子?/p
她记得池弈骁说过,他随妈妈姓。孩子随母姓不是什么大事,也推测不出唐老爷子和池弈骁的母亲大约有过什么爱恨情仇。但唐牧深如此笃定池弈骁对唐家没有好意的话,唐老爷子和池弈骁的母亲之间必定是仇与恨更多了。/p
而感情的事情,说不好,仇恨的产生也有可能是因为爱情。/p
她不再想这件事,现在她和唐牧深达成进一步的目标一致,接下来就等他好好跟她说资料的事情,她会获得更多的信息。/p
与此同时,唐牧深回到书房,心里却是压抑不住的惊涛骇浪。/p
他仔细观察过苏星九的表情和眼睛,她记忆缺失的事情不是骗人。这意味着他之前所认为的她和池弈骁之间的种种,都是那个人单方面的行为。/p
在她消失的那些年,她和池弈骁一定发生过什么,池弈骁不愿意告诉她,她如今又什么都记不起,如果他为了资料而使她恢复记忆,她……会走向谁?/p
唐牧深不敢赌!/p
他甚至害怕自己再想下去。/p
母亲一生唯一留下的资料,或许也是母亲死亡的真正原因,他追查多年,是不可能放手的。多少次午夜梦回,是他双亲离世的痛苦,反反复复折磨他。他把所有的担子都挑下,让牧迩在阳光里长大,而自己吞下所有的阴影。/p
他需要一个答案,让自己觉得这么多年的煎熬,是应该的,值得的。/p
这么多年,他放不了手了。/p
可苏星九呢?/p
心尖上的人。/p
从她最初来到唐家,他就知道这女孩与他父母亲的死有联系,他接近她照顾她,本是带着目的,却在不知觉中沉沦……后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发了疯地找她是为了资料还是,只为了她?/p
他也无法将她放下,是剜心之痛。/p
这时,他想起池弈骁问过他,资料和苏星九二选一。/p
那个男人早就料到了。/p
烟一根又一根地抽,书房里缭绕着他的纠结。/p
直到天明,烟灰缸塞满烟蒂,唐牧深最终长长吐出一口烟圈,眼睛里充满红血丝。他捻灭烟头,一把抓起西服外套,走了出去。/p
一走就是三天。/p
这三天,苏星九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就一顿吃,吃完回房间打游戏刷剧。她在等唐牧深回来和她说资料的事情,故而电话声一响,她把手里的游戏机丢了出去,反身一个纵跃跳到床上,看也没看就按下接听键:“喂?”/p
一个几乎已经被她抛到脑后的声音响起,苏星九的脸色垮了下来。/p
“小姑娘晚上出来玩玩吗?”/p
她翻白眼,“小吃街上吃烤串吗?”/p
对方语气傲然,“哥哥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变的。唐氏酒店总统套间1202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