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埃塞总共两个季节,一个往死里下雨,一个往死里暴晒。/p
有些地方,比较突出,有两个雨季,但都下不到苏星九他们来的这个时候。现在是一月初,他们从首都城市开车出发,四个小时还在原野上。/p
茫茫无际的原野,放眼望去,偶有几簇草丛和灌木,树则生得随性自由,冷不丁在哪里出现,仅有一棵,宛如迷路的旅人。/p
长途车是最磨人的,苏星九以前执行任务时,最讨厌这种交通方式。/p
她就跟司机商量换位,开了一小时的车又放弃,这种路,开车更无聊。瘫在座位上,她把整张脸都贴着车窗,浑身上下死气沉沉。/p
旁边戴墨镜的男人始终闲适,关上随身手提的屏幕,把女人捞过来。她顺从地枕在他腿上,汽车颠簸,后座时不时听到几句诸葛和麦冬的对话。/p
安心又熟悉的感觉,苏星九半睁着眼,以前也这样过……/p
诸葛那时还小两岁,和一个男人在后座笑闹,不是麦冬,也是跟了池弈骁多年的人。他皮肤偏黑,人高高大大,一双桃花眼,瞩目的是他右脸靠近耳侧的一道疤。他和诸葛关系很不错,窝在后座嘻嘻哈哈。/p
她好奇走过去看,两人都下意识挡住屏幕,诸葛脸红了。/p
更勾起她的好奇,和他们两个闹在一起,没捂得严实就看到屏幕上的限制级画面,她睁大眼睛,笑得像老母亲,一顿乱摸诸葛的头说小男孩总是要长大做男人的云云。诸葛被她激得炸起来,差点和她打架,羞愤地吼她住嘴。/p
苏星九迷蒙地想,她曾与他们共同见证时间,笑闹玩乐,好似家人。/p
她轻拍池弈骁的膝盖,“骁爷,如果我一直不记起来,嫁给牧深了,你会怎么办?”/p
大手抚在她脖子上,“吃什么了?尽想破事。”/p
“我认真问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如果你不出现,让我感到熟悉,这种可能性很大,非常大。”/p
池弈骁在她脑袋上打了一下,“爱有天意。”/p
“你竟然相信宿命论?”她猛然坐起,“你周末去教堂祷告?佛寺上香?”/p
他淡淡瞥她一眼,“你的问题太无聊,闭上嘴,躺下睡觉。”/p
“嘁。”她继续把头枕在他腿上,双腿抬起,鞋踩在车窗,“我是不信爱有天意,天意是什么?你看到没,我脚踩的就是天。”/p
他侧头看去,马丁靴踩的车窗外,是一片湛蓝无云的晴天。/p
小妮子如今野起来,不知天高地厚。/p
倘若几年前,她有这般魄力,何至于吃那么多苦。/p
池弈骁不接话,捋她的头发。苏星九向来不纠缠,没多会就无聊地打呵欠,又小睡过去。/p
车在原野上奔驰六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一片土着民居伫立在原野,有一种走近失落的原始文明的感觉。原野的极远处与天相接,一轮落日挂在那里,恰有一棵枯树弯了腰,落日仿佛长在树上,更有萧瑟之意。/p
苏星九从车上跳下来,深深呼吸,极阔的天,极阔的原野,使她愉悦。/p
她抓过诸葛,手箍他脖子,“小诸葛,你读书多,来吟几句诗给姐姐听听。”/p
“臭女人!你发什么神经?放开我!”诸葛挣扎,和她打起来。/p
麦冬就叫他,“诸葛别闹。”/p
“冬哥你偏心,她先动手的!”/p
“苏小姐有老大罩着,你打赢打输都吃亏,会不会算账?”/p
诸葛挡住苏星九一拳,气哼哼地瞪眼睛,“臭女人,有本事你别求老大撑腰!”/p
“我没本事。”她飞快承认,趁机给了诸葛一脚,蹭地跑开,“你有本事,你让你老大给你撑腰呀!”/p
“你站住!”/p
池弈骁靠在车门上,看他们闹,眼里有笑意,麦冬跟在旁边等。五分钟不到,一个高大的黑皮肤男人走来,桃花眼在看到来人时发亮,“老大,冬子,你们到了。”转头又提高声音:“小诸葛你别欺负小姑娘,给我过来!”/p
趁他俩走过来时,桃花眼和池弈骁简单汇报:“老大,酋长那边联系好了,今天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过去谈,都没什么问题。”/p
“嗯。”池弈骁点头。/p
“这次这事挺简单的,你和冬子,诸葛怎么都来了?”他看到苏星九时张大嘴巴,“你你你,你不是在卡拉斯么?”/p
苏星九愣神,刚刚在车上回忆到的男人就是他!/p
这会还是没想起来是谁,他还知道她在卡拉斯的事?/p
“政哥!”诸葛和桃花眼拥抱,“你别理她,臭女人脑袋出问题了,她记不得你。”/p
“什么?”桃花眼看向池弈骁,“阿尔茨海默症?”/p
“喂,你说谁老年痴呆呢?”苏星九气势汹汹走过去,“我现在能想起来一点,你就是给小诸葛看a片的那个,性对了吗?”/p
诸葛的眼神透出杀意,脸上微红,气极了,“老大!你管管她!”/p
池弈骁就把女人拉进怀里,介绍道:“政河,他现在负责非洲这一块。”/p
“下西洋那个?”苏星九惊奇了,“你真是没米也能做饭的巧妇啊,还给小诸葛当老师呢。”/p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一愣,转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以诸葛最为激烈。/p
政河神情复杂,桃花眼里都是无奈,“姑奶奶,你真是……”他找不出词,“我服了,服了,我信你的邪。”/p
“你也别太难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