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名唤何诚,祖籍浙江徽州府。”
容萧脑间一闪,一道几乎不可能的闪电划过心尖,似雨点落下的不可置信浇满全身,她用尽全力才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抻平嗓子对沈团儿道:“我记下了,你且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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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团儿再见穆衡,已经是两月之后,自从穆衡大婚后,他们已许久没有见过,穆衡没了向太后请安的由头,也极少入宫,这次是跟着礼亲王来的。
“臣给德嫔娘娘请安。”穆衡一揖到底。
曾经心中无数次层起的波澜只剩下浅浅涟漪,几乎稍一追寻便倏尔不见,沈团儿微微一笑,颔首道:“哥哥请起,一家人不必多礼。”明明是每次见面都说的话,此刻听来却说不出的陌生疏离。
沈团儿喝了口茶,笑问:“听说嫂嫂有了身孕,不知几个月了?身子还妥当?”
“回...回娘娘,已...两月有余。”穆衡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颤,复恭敬道,“劳娘娘惦念,她身子尚好。”
“时间过得真快,哥哥不久便要做父亲了。”沈团儿对上穆衡的眼,脸上的喜悦欢乐毫不作伪,转头对采韵吩咐,“瞧我,欢喜傻了,快去将那对金银小锁拿来,算我给侄儿添彩。”
采韵走后,穆衡才微微放松了身体,试探唤道:“团儿,我...”
沈团儿微哂:“哥哥,你还是叫我德嫔吧。虽然是兄妹,但在后.宫,总不比家中。”
见她神色淡淡,穆衡瞳仁微缩,艰涩道:“娘娘,臣不是....”这样变换称呼,到嘴边的话突然都说不出来,这样的称呼,好像说什么,都再不应该。
“哥哥如今是有妻有子的人了,说什么话,似乎也要顾及着些。”许是长久不得志的缘故,绛紫色的袍子穿在穆衡身上了无生气,更像是腐败的颜色,与记忆中意气风发的翩姿少年,再也无法重叠。沈团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转了话题问,“哥哥在户部任职,怎么随礼亲王入宫?”
穆衡掩袖品茶,答道:“正巧碰见,便一道入宫来向皇上请安。”
隔着袖子,沈团儿看不清穆衡脸上神色,但也知他有意隐瞒,皇亲国戚不结臣子,这是不成文的规矩,穆衡若与礼亲王走得太近,实在没有好处,沈团儿便问道:“礼亲王新婚,可是入宫来谢恩的?说起来,我还不曾见过礼亲王妃,听说是闭月羞花之人呢。”
穆衡随口道:“不过中人之姿,算不得貌美。”
沈团儿眸光一凝,没想到穆衡已经与礼亲王亲密到登堂入室,得见王妃的一步了,若这样算,穆衡与礼亲王交好,并不是一天两天。
穆衡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改口道:“臣是在京郊寒山寺门口有幸偶遇礼亲王与礼亲王妃,说起来也只隐隐见了一面,妹妹不要多想。”
沈团儿颔首:“哥哥做事有份寸,妹妹再多说,便是多余了。”
穆衡放在膝上的拳头缓缓蜷起,绛紫袍料被他攥得皱成一团,似是下了极大决心,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方探身对沈团儿问:“团儿,若能出宫,你可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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