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君脸上阵青阵白,显然也已气极了,勉强忍耐道:“沈义在我们家工作了四十多年,始终忠心耿耿,你难道认为他也是别人派来害我的吗?”/p
邱令龙并没有说话,因为有些事情她还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告诉沈璧君。/p
因为这是计划中的意外,就连邱令龙也没有想到有人竟然敢如此大胆。/p
可沈璧君却不管不顾道:“你救了我,我终生都感激,但你为什么定要留我在这里呢?”/p
邱令龙冷冷道:“我并没有这个意思。”/p
“他”语调依旧冷淡,但沈璧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犹豫之色,“他”究竟在隐瞒什么?/p
沈璧君直言问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沈义我都不能信任?”/p
她甚至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对邱令龙的信任,已经超过了在沈家庄工作了四十多年的沈义。/p
她虽在极力控制着,不愿失态...可她颤抖语气,表明了她极其不平静的内心。/p
邱令龙微微一皱眉,冷声道:“你的话太多了。”/p
沈璧君道:“你若嫌我话多,那就把我送回去。”/p
邱令龙沉默了很久,缓声道:“现在还不行。”/p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忍住。/p
沈璧君咬着嘴唇,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沈璧君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寻常的时候用不到她的聪明而已,她已经隐隐觉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一时半刻却又很难猜出来。/p
她也知道邱令龙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她是决计问不出来的,故而她换了一个方式,道:“你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送我回去?”/p
邱令龙顿了顿,道:“也许再等三五天吧……”/p
“他”忽然推开门走了出去,“他”已经害怕自己忍不住告诉沈璧君,故而先躲躲。/p
沈璧君大声道:“等一等,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能走。”/p
但“他”头也不回,已走得很远了。/p
沈璧君望着邱令龙消失的背影,也渐渐的沉默下来。/p
邱令龙是什么样的人品,沈璧君早已就不再怀疑。/p
但这人做的事却太奇怪、太令人怀疑,最气人的是,他心里似乎隐藏着许多事,却连一句也不肯说出来。/p
桌子上还有“他”喝剩下的大半壶酒。/p
沈璧君只觉满心气恼,无可宣泄,拿起酒壶,一口气喝了下去。/p
沈璧君并不常喝酒。/p
像她这样的淑女,就算喝酒,也是浅尝即止,她生平喝的酒加起来只怕也没有这一次喝的多。/p
此刻这大半壶酒喝下去,她只觉一股热气由喉头涌下,肚子里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着。/p
但过不了多久,这团火忽然就由肚子里移上头顶。/p
没有喝过酒的人,永远不知道这种“移动”有多么奇妙,她的头脑,一下子就变得空空洞洞、晕晕迷迷的。/p
她的思想似乎忽然变得敏锐起来,其实却什么也没有想。/p
她平时一直在尽量控制着自己,尽量约束着自己,不要失态,不要失礼,不要做错事,不要说错话,不要得罪人……/p
但现在所有的缚束像是一下子全都解开了。/p
平时她认为不重要的事,现在反而忽然变得非常重要起来。/p
她晕晕迷迷的躺了一会儿,就想起了邱令龙。/p
“他不让我跟着沈义回去,自己又不愿意送我回去...”沈璧君脑子忽然一懵,似乎真的发现了什么:“莫非是沈家出了什么变故?”/p
“呀!”/p
沈璧君惊出了一身的冷汗。/p
若想要知道究竟是不是沈家出了变故,回去一看便知,既然他不愿意送我回去,莫非我不能让别人送我回去么?/p
她觉得自己这想法简直正确极了,简直连一时半刻都等不得,当下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呼道:“店家……店小二……快来,快来……”/p
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竟能发出这么大的呼声。/p
那店小二好像忽然间就在她面前出现了,正在问她:“姑娘有什么吩咐?”/p
沈璧君道:“快去替我雇辆车,我要回去,快,快……”/p
店小二迟疑着,道:“现在只怕雇不到车子。”/p
沈璧君道:“你去替我想法子,随你多少钱我都出。”/p
店小二还是在迟疑着,转过身道:“客官,真的要雇车么?”/p
沈璧君这才发觉邱令龙就在他身后,火气一下子又冲了上来,大声道:“我要回去是我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为何要问他?”/p
邱令龙摇了摇头,道:“你喝醉了。”/p
沈璧君道:“谁说我喝醉了,我喝这么点酒就会醉么?”/p
她向那店小二挥了挥手,又道:“快去替我雇车,莫要理他,他自己才喝醉了。”/p
店小二望了望她,又望了望邱令龙。/p
邱令龙摇了摇头。/p
沈璧君叫了起来,道:“你不肯送我回去,为什么也不让我自己回去?你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要管我的事?凭什么要留住我?”/p
沈璧君似乎真的醉了,趁着酒劲儿,竟然说出了往常根本不会说出口的话来。/p
邱令龙似乎叹了口气,道:“你真醉了,好好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p
沈壁君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