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也觉得新姑爷这事做的不地道,虽说嫁夫随夫,但是他怎么就一点儿也不为自家小姐考虑,瞧着韩暮华的眼里显出忧色。
很快有小丫鬟取了食盒来摆上,瑞雪给两人添了饭,瞟了眼桌上的菜式——“半壁红江山”,张口要说,被边上妙珍一眼给瞪了回去。
餐桌上静的出奇,只有玉箸轻碰餐盘发出极小的声响,韩暮华只用了几口,便放下玉筷。
李濂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面色沉静,只是眼底还有波澜,知道她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也撤了脸上冰寒,转眼又瞅见她碗中未动的米饭,眉头又拢起山高。
李濂也放下玉筷,肆无忌惮地直视她,韩暮华微垂着眼帘,即使背后已经浸出一层冷汗,仍然拼命忽视着这种让人不耐的犀利目光,内室里的气氛越发的诡异。
李濂撇头冷飕飕看了徐嬷嬷一眼,徐嬷嬷浑身一震,只好带着内室中伺候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现在房中只有他们夫妻二人。
李濂拿起玉筷夹起一块红烧辣黄鱼放进韩暮华的碗中,然后忽然轻笑了一声,“怎么?陪我吃饭就这么难熬?”
韩暮华看也不看碗中那块红彤彤还浇着辣油的黄鱼,坐着动也不动。
李濂自顾自夹了一块来吃,边咀嚼边道:“若是这时候我的位置坐的是林云鹤,你怕不会是这样满脸嫌弃的样子吧!”
“你!”韩暮华终于忍受不了他的挑衅瞪大一双杏眸,怒目而视。
“呵!这就发火了?”
口中原本鲜美的黄鱼失去了滋味,李濂哼了一声。“若是你还想着林云鹤,就把这饭菜吃下去,不然,别想知道他一丝一毫的消息!”
韩暮华的愤怒一瞬间变成了惊讶,也不管面前是谁,情不自禁的就问出口,“三表哥有消息了?”
李濂几乎要被她这样急切的表情击伤,深呼了一口气。按捺下情绪,看了她的碗一眼。
韩暮华连忙端起碗,就着面前一盘素烩三鲜勉强把一碗饭用了下去。
李濂皱眉瞧她吃饭,不知怎的,胃口全无。
没忙着叫丫鬟进来收拾,李濂起身将一封信放到她面前,撂下一句“我先去小书房。晚些回来休息”就出了房门。
韩暮华几乎是颤抖着手打开那只信封,内里是一页邸报,山西总府的,上面寥寥语句说了林云鹤的情况。
她险些不敢看,生怕瞧见她最担心的那个字眼,终是鼓起勇气压平心绪瞧了,提着的万钧重的心这才暂时放了下来。邸报上说林云鹤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伤势颇重,要精心调养,少则月余才能下床走动。
坐在桌前,韩暮华反反复复把说林云鹤情况的那几行字看了许多遍,好似终于确定这邸报说的是真的一样,珍而重之的把邸报塞回信封,唤赤芍进来收拾。
赤芍进来时是忐忑的,新姑爷阴晴不定,五小姐又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她是从老夫人房里出来。被老夫人亲自派来照顾五小姐的,是头一个希望五小姐能夫妻和睦,生活美满,但是偏偏事情就不朝着她们希望的方向走。
方才她们出去时,姑爷就是满面怒火,不知这时候五小姐会是如何伤心。
掀开珠帘,赤芍却看见韩暮华一张极放松的清秀面庞,她有些吃惊。但随即更多的是高兴。桌上的菜没动多少,不过,韩暮华面前青瓷小碗中的饭却是用光了。
收拾碗筷时,赤芍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轻快:“这菜多重口。晚些时候,奴婢让妙珍煮碗甜汤来给五小姐当宵夜。”
韩暮华随便应了一声,得知了林云鹤安全的消息,李濂那个讨厌鬼又不在房中,她彻底放下戒备,起身靠在一边的小榻上。
妙函和妙珍端着新沏的茶进来,显然也感受到了韩暮华的好心情。
妙珍把茶递给她,“五小姐,来喝杯茶驱驱口中的辣味儿。”
妙函把大红遍地金妆花薄褡被轻盖在韩暮华身上,将一边的托盘里精巧的小碟子端到边上的小几上,“这是小厨房刘姐做的,奴婢瞧着这杨梅开胃生津,就捡了几颗饱满好看的来给五小姐尝尝。”
韩暮华用小银叉叉了一颗放在嘴里,果然酸甜适口。时下,杨梅还没上市,腌制储存的都是去年的,到这个时候还能保持好味道确实难得。
“你这妮子,什么时候和小厨房刘姐混熟了?”韩暮华调侃她。
妙函抿嘴一笑,“五小姐,刘姐是我堂哥妻弟的大嫂,说来也算半个本家呢!”
韩暮华一听就乐了,妙函一家子在韩国公府里当差,家生子,盛京多权贵,最是忌讳权贵们私下交好,就连各府奴才也颇避讳,所以妙函一家早就与本家不甚联系了。本家的堂哥堂姐也顶多知道个名讳,如今,她竟然还能与刘姐寻到个这般犄角旮旯的亲戚。
“刘姐那人挺能说的。”妙珍在一旁也道。
“五小姐,刘姐在陶然院当差,即便我们用小厨房的时候不多,那她拿的也是您房里的份例,我就和她去说说话,没想到竟然还能打探到这层关系。”妙函的脸微红。
妙函的意思韩暮华明白,刘姐是她房里的人,妙函不管向她打探什么,她都不敢往外头随便说。
韩暮华好笑,抿了口茶水:“那你打听到什么了?”
一丝赧色显在妙函脸上,“奴婢还真打探到些事儿出来。”
韩暮华瞥了她一眼,让她继续说。
“五小姐也见过府上的三少爷了吧?”
放下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