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食府”是曹国公府名下的记名产业,在盛京虽没有“百味斋”的名气,但也是一等酒楼,有几道特别有名的粤菜。
护卫一听韩暮华要去这,便以为自家主母要去尝尝那几道特色菜。“汉阳食府”是府上产业,这是明面儿上的事,既然是自家府上开的酒楼,韩暮华去吃两道菜也不妨事,到时要间雅间便是,惹不上什么闲话。
马车在酒楼前停下,韩暮华吩咐让妙函下去先定好雅间,她在马车上先等着。
妙珍看她坐在车内发呆,以为她是为了今天来铺子暗访的事发愁,遂劝道:
“二奶奶,您也别过于担心,夫人不是说了吗,就算这几间铺子亏了本也没关系。”
韩暮华被她一句话唤回神,朝她笑了笑。
妙函站在车外小声说雅间定好了。
韩暮华蒙上白纱,在妙函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为了避嫌,走的是“汉阳食府”的后门。护卫们尽忠职守的跟着。
妙函定了两间雅间,韩暮华和她们主仆三人一间,另外的给跟来的护卫和车把式。她们出来带的护卫多,吃饭的时候也不能让他们都守在门口,便让他们轮流守卫,其他的人去雅间用膳。
韩暮华刚坐下,掌柜的就亲自进来拜见东家主母。
韩暮华笑的柔和,“我来没什么事,就是想尝尝楼里几个特色菜,掌柜自去忙吧。不用管我。”
掌柜行了礼,笑呵呵地退了出去,自命人给雅间送最好的菜来。
为了平定自己心中的紧张,韩暮华将雅间内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隙,瞧着街道上的往来人群,她不明白为什么纸条上写的是让她来“汉阳食府”,谁都知道“汉阳食府”背后的东家是曹国公府,怎么又和林云鹤扯上了关系?
不过也正是因为说的是“汉阳食府”她才敢过来。送信的人神神秘秘的,她不得不防着,如果不是林云鹤的人,那她就要吃了大亏。
小二推门进来送菜,吆喝道:“麒麟鲈鱼来了!”
这是“汉阳食府”一道有名的粤菜。
韩暮华回头打量这个送菜的小伙计,他一身蓝色棉布衣干净整洁,笑容也透着容易亲近的劲儿。
他笑着把菜端到桌上放好,突然在韩暮华面前跪了下来。
“小的给五小姐请安!”
韩暮华一惊,立即镇定下来。她朝着妙函吩咐道:“你去屏风前守着。”见妙函脚步生风的去了,这才低头严肃的问忽然跪下的伙计。
“你是谁,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我马上就能叫人把你拉去送官!”
那伙计脸上满脸的诚恳。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檀香木的小盒子双手呈给韩暮华,“五小姐,您看到这个就知道小的是谁了。”
妙珍忐忑接过盒子递到韩暮华手中。韩暮华手心冰冷,微用些劲儿才打开,里面的小块红绸上躺着一枚私章,拿起私章一看。韩暮华眼瞳骤缩,这是林云鹤的私章!
平时,林云鹤的这枚私章都是随身携带的,只有他最信任的人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伙计看她神色变化,已然猜到她明白了他的身份。又恭敬给韩暮华磕了个头,“东家在临行前将这个东西交到小的手中。让小的找机会见二奶奶一面,曹国公府中防卫森严,小的的人马实在难以突破,所以直到今日才有机会站在二奶奶面前,完成东家所托。”伙计把话说完,又从袖袋里拿出一只信封呈到韩暮华面前。
“东家说,他要交代给您的事都写在里面,务必亲自交到您的手上,您看完后立马将信销毁,以防后患。”
韩暮华深深看了他一眼,快速的将信封拆开,信很短,堪堪一页纸,片刻,她就将信中的内容记清,然后把信装好,当着伙计的面扔到了香炉里。
她看着眼前恭敬的伙计,想了想,问出口:“你可有你们东家的消息?”
“这个小的不知,东家走后我们只是按照他的嘱托办事,并未收到任何关于他的指示。”
韩暮华颔首,“信中说的我都知道了,一切我都会自己掂量,你下去吧,莫待久了被人发现马脚。”
小伙计起来行礼,一转身又变成了满脸笑容的店小二。
韩暮华望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式,一点胃口也无,她满脑子都是信中林云鹤笔迹所说的话。他怎么知道她想要离开曹国公府,他又怎么知道李濂不久后要离开盛京!这一切像是笼罩在一层雾气中,让她分辨不清。
她要脱离李濂的掌控这件事她谁也没说过,甚至是身边自己最亲信的几个丫鬟,而且这件事还只是在准备阶段,她并没有找到机会去慢慢实施,而林云鹤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已经帮她的大半退路都想好了!
这……着实有些可怕……
韩暮华不敢再往深里琢磨。
妙函和妙珍到现在都还处于胆颤中,刚刚突然投诚的酒楼伙计,信物印章和信件,她们感觉她们接触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
妙珍给韩暮华碗中夹菜,一不小心碰到了近前的碗碟,发出一声瓷器清脆的碰撞声。韩暮华被这个声音拉回神思,终于开始正视现实。
她抬头看了眼身边两个在韩国公府就跟着她的大丫鬟,无奈的叹了口气,“妙函妙珍,我知道你们心里害怕,但是你们能相信我吗?”
妙函妙珍互相看了一眼,自她们伺候韩暮华以来,韩暮华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说是丫鬟,其实和小家小户的千金待遇也差不多。她们很早就开始信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