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的妙珍和忍冬也瞧了皱眉,一直过了竹里馆的瑶台,进了主屋的大书房,里间才有两个丫鬟靠在柱子上打盹儿。
抬头见到韩暮华,瞬间惊醒,忙惊恐的高声道:“二奶奶万安!”
韩暮华抬头瞥了一眼书房里头的厢房,似笑非笑道:“你们二少爷呢?”
李乐也觉得不对,脸上显出严峻来。
韩暮华又回头扫了李乐一眼,眼神里带着不满。
一个丫鬟连忙战战兢兢的回道:“二少爷累了,先头回来,吃了盏茶,说热,现在正在里头厢房沐浴。”
韩暮华环顾了一下四周,气的笑出来,这两个丫头都打瞌睡了,李濂这沐浴的时间还真是长!
“偏是他爱干净,这大热天的,沐浴的时间不宜过长,不然回头伤了元气,妙珍,你去寻从方雅轩给二少爷定做的那件墨绿色净面杭绸直裰过来,我进去瞅瞅,怎的听不见声儿,别是在浴桶里睡着了。”
说着几步绕过了大书房里的四扇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屏风,两个看守的丫鬟要来拦她。韩暮华冷冷哼了一声,那两个丫头这才低着头后退了一步。
她心里堵着气,越走越快,一用力就推开了厢房的门,闯了进去。
刚进来就是一片烟雾缭绕,然后看到银红衣衫不整地迎了出来,身上的翠绿烟纱散花裙湿透,里头竟然连衬裙也不穿,裹着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
上头桃红撒花褙子已然敞开了大半,露出里面鲜红的缎子绣着牡丹的肚兜,被水浸的曲线毕露,说不出的妖娆勾人,一双如水的明眸。此刻正气急败坏地瞪着韩暮华,竟然连一点隐藏都没有。
“二少爷正在沐浴,二奶奶这样就进来。还带着这么多下人,难道是要抢奴婢的差事?来赶着伺候的?”银红昂着下巴。挑衅道。
“放肆!怎么和主子说话的!”韩暮华身后一个婆子吼道。
韩暮华眼神冰冷地看着她,“平日里是我太惯着你们,没想到竟然养出这么刁钻的性子,专门惦记着爬主子的床!”
“来人,拖下去!”
忍冬带着身后的两个婆子就要上来动手,谁知道,银红更是上前一步得意的大声道:“我看你们谁敢!”
“在主子面前也敢称你啊我啊。老奴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旁边一个婆子怒道。
韩暮华的目光让银红浑身颤抖,似乎在这样的目光下她已经无所遁形,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退缩,今天是唯一的机会。这么一想。银红更是挺直了腰背。
“告诉你们,我已经是二少爷的人了,没有二少爷同意,你们谁也不能发落我!”
韩暮华盯着她冷哼了一声,她竟没料出来平日里闷声不语的银红是这样一个狠辣的性子。
“别说你是我陪嫁来的丫鬟。就算你是二少爷正式抬进门的妾室也得我管着,我安排你侍寝你便能侍寝,不安排你就永远得独守空闺!”
银红被韩暮华这样的气势吓的后退了一步,等到反应过来后,双眼赤红。她咬着唇好像并不能接受这样无情的安排,转身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白色帕子,扔在韩暮华的面前。
“这就是我和二少爷欢好的证据,你不能随意的发落我,说不定我会有二少爷的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算你是主母,也不能任意祸害夫君的孩子!”
韩暮华眼神一聚,盯着那白色帕子上的玫红点点,雪白上的红色像针一样扎的她痛的难以自抑。她没想到,李濂真的与银红发生了关系。
其实她并不在乎银红勾没勾引他,李濂若是真的爱她,定然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他身手好,平日里又精于算计,银红在他面前耍手段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除非他愿意,银红能成功爬上他床的几率几乎为零。
这方元帕在昭显着一个事实,昨日还温柔将她抱在怀中怜爱珍惜的夫君,竟然转眼就能与她身边的大丫鬟发生关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身边这么不能没女人,何必又要将两个美貌如花的姨娘送走来讨她的欢心。
韩暮华朝着身后两个婆子无力地挥挥手:“带下去,关进柴房里,看好了,别让她死了。”
说完这句,韩暮华看都不想往厢房里看一眼,决绝地转身离开。
将已经惊呆了的李乐和几个丫鬟留在了竹里馆。
韩暮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陶然院,她只是忽然觉得这一切好没意思,对什么都心灰意懒了,坐在里屋床边,徐嬷嬷瞧她不对劲,还关切的问她,“二奶奶是怎么了,可是今日出门着了暑,嬷嬷给你端碗酸梅汤来可好?”
韩暮华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心思,怔怔地坐在床沿一动也不动,徐嬷嬷瞧了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她这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良久,韩暮华才低声道,声音一出口她自己都吓到了,竟然是哭腔,“嬷嬷我好难受,我想一个人静静,您出去吧!”
徐嬷嬷眉头皱的死紧,拿了帕子给她擦落下的泪水,然后不声不响地转身给她铺床,扶着她躺下,“二奶奶,睡会儿吧,睡会儿就好了,老奴就在外间守着您。”
韩暮华眼睛一闭,又有眼泪流下来,徐嬷嬷心疼的心口一抽一抽的,给她放下帐幔,轻脚出去了。
竹里馆这边,韩暮华一撂手什么事也不管了,把妙珍和几个婆子留下不知该如何是好,李乐瞪着眼,傻傻地立在原地,还有些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妙珍还是个姑娘,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