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下,韩暮华便想要逃离。
这个时候不为自己考虑,难道要等李濂将宜宁郡主娶回府中羞辱她吗?
她此时认定李濂与宜宁郡主的婚约是他计划中的一步,钻进了死胡同,什么解释都听不进去。
于是久被她搁置的计划又被拾起来。
表面上,她看起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其实心中早就暗暗做了决定。
李惜画从母亲那听到这件事,傍晚时还专门带了亲手做的点心来劝慰她。
她瞧着韩暮华并不像看不开的样子,陪了她聊了会儿,就安心回了自己的院子。
用了晚膳,妙函伺候着她去净房洗漱,韩暮华早早就歇下了。
今夜是忍冬当值,妙函在外间叮嘱了她几句,也便回房中休息。
躺在床|上,黑暗中,韩暮华一点睡意也无,她空洞着双眸盯着漆黑的帐顶,白日里装出的那副不在乎与冷漠再也维持不下去,有什么热热的忍不住就从眼角滑落。
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一晚,还暮华想了许多,从她在法华寺第一次见到李濂到他去西北离开的那个早上。
她几乎是将他们所有相处的记忆都回放了一遍,直到,锦枕都湿了,才疲累地睡过去。
外面夜色纯黑,一点月光星光都没有,只有“呜呜”的风声,一切安静的不像一个末夏的夜晚。
沉寂在黑夜里曹国公府,犹如一只病狮,威猛却又痛苦,夜风穿过巷口,发出悲鸣。
突然,暗夜里亮起一抹火光,在风的吹赶下,火势越来越大,几乎将整个曹国公府都照亮!
然后呼救声,叫喊声。哭声震天,曹国公府所有的院内烛火都逐个点亮。
所有的人都朝着陶然院跑去……
从井中打出的一桶桶水浇向被火龙吞噬的房屋,可仍是杯水车薪。
火势越来越大,几乎有要将整个曹国公府都蔓延的趋势。
曹国公背着手凝重地盯着火光冲天的陶然院,只能忍痛吩咐,先割断陶然院与西跨院其他院落的联系。
眼前的形势,陶然院已经付之一炬。
赤芍死死抱住徐嬷嬷,她满脸泪痕的劝道:“嬷嬷,您不能进去,您别担心。方才我看见夫人吩咐十几个护卫进去救人了。二奶奶会没事的。”
徐嬷嬷和赤芍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但是火势是从主屋蔓延的,等到烧到了她们住的偏房早就是后来的事了,所以她们被救出时,伤的并不严重。
两个家丁披着厚厚浸水的披风从西边偏房出来。将妙函和妙珍交给等在一边施救的丫鬟们。
今夜吹的是东风,所以西边偏房这边火势不大,可妙函和妙珍因为被救的迟,现在已经昏迷了。
曹国公夫人、金氏、三小姐李惜画还有几位姨娘都站在陶然院门前。
曹国公夫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顾嬷嬷扶着她都感到她的手在颤抖。
管家指挥着下人们救火,从她身边走过时,她拉过来就哆嗦着问:“可把二奶奶救出来了?”
管家脸色凝重,他叹口气,“夫人莫急。方才又有一队护卫进去救人了,二奶奶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也就是说,到现在韩暮华都生死不知!
曹国公夫人摇晃着身子后退了一步,然后抬头盯着窜上房顶的火蛇。脸上一片死灰,她明白,都烧成了这样,韩暮华如果还在屋中,早就没了生还的可能。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这样的想法,陶然院主屋的房梁“哗啦”一声,倒塌在熊熊烈火中。
火光照映在所有施救的下人脸上,众人心里随着这声音,都是咯噔一声,为了还未救出的二奶奶惋惜不已。
徐嬷嬷更是晕了过去。
李惜画也啜泣的埋进了陆姨娘的怀里,傍晚她还陪着二嫂聊天,二嫂的音容笑貌还在她的脑海里,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了。金氏站在曹国公夫人身后,嘴角诡异的微微扬了扬。
曹国公深邃的眼瞳里紧紧的一缩,对着身旁的管家暴喝:“给我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无缘无故,韩国公府的西跨院着火,还是在这样的三更半夜,传出去谁也不相信里面没有内幕。
那个玲珑端庄的二儿媳就这么没了,不管是为了李濂还是为了还韩暮华一个公道,他都会亲自调查这件事情。
不知为什么,曹国公就想到圣上,李濂临行前专门布了暗桩看顾韩暮华的安全,既然在那些人眼皮子底下都能得逞,这样的能耐,怕是也没有几个人能拥有。
想到这,曹国公拢在袖口里拳头紧攥着,眸子里也划过一股冰寒。
府上的下人全部出动,从荷塘引了水,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将大火扑灭。
最后管家带着护卫们只在陶然院的断壁残垣里找到了几具面目全非的女尸。
其中有一具女尸手腕上戴着一个红翡翠玉镯,手心中还握着一枚湖水绿岫岩玉佩,上面雕刻着流云百福图,那是李濂从不离身的玉佩,身形与二奶奶很是相似。
这具女尸缩在角落,她身前还有一具女尸,半抱着她,半个身子都烧焦了,但从身上发现的银首饰,分辨出来是忍冬。
想必当时屋中大火,两人出不去,忍冬便把韩暮华护在身后,可是最终都没等来救援,主仆二人先被熏晕,后来才被烧死。因为她们躲在角落,所以尸身才没有完全化为骨灰,还有留余。
本来徐嬷嬷和妙函还抱着一丝希望,但看到这个场面脸色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