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刘大夫,韩暮华坐在小院中瞧着刚盛放的菊花,吃了几块点心,觉得有些乏,忍冬就扶着她去厢房里休息。
她让俞氏将点心分了许多份,派发给院里的人都尝尝鲜,又说了下次再说几种点心的方子让俞氏试试。
俞氏自然欣然答应了,她没有丈夫孩子,除了每日在厨房干活,就没别的事了。她爱好烹饪,现在韩暮华又教了她这从来没吃过的点心的方子,她自是一颗心都扑在这上头。
方才这些点心都是第一次做出来,她还不是很满意,而且她自己也有些想法没实现,韩暮华一去休息,她就又闷头去厨房尝试了,反正还有前院的下人,她做的多也不怕浪费。
※※※
宏伟的盛京掩盖在沉沉的黑夜中,寂静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马蹄声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然后马匹一阵嘶鸣,停在了曹国公府的门口。
一个高大穿着青色斗篷的男子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将手中的缰绳随意扔给身后的护卫。
黑暗中,看不清斗篷里男子的面貌,只是浑身阴冷、气势骇人。
守在二门的小厮被吓醒,一睁眼就瞧见微弱的灯光下,一个挺拔慑人的身影,吓的瞌睡全无。
他强自镇定地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横眉道:“这里是曹国公府,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速速离开。”
李濂根本就不想管这个二门的小厮,一把将他推开,就闯进去。
小厮哪里能让人随便闯府,追上来就要怒骂叫人,却被男子身后一个强壮的护卫抓住后衣领,警告道:“二少爷的路,你也敢拦,活的不耐烦了!”
小厮腿一软,就要坐到地上。结结巴巴道:“是二……二少爷回来了?”
护卫不想跟他啰嗦,将曹国公府的腰牌递到他眼前,小厮连忙点头哈腰,满身虚汗的将人迎进去。
李乐得了消息已经候在前院,见到李濂的身影,急忙迎过去。
李濂脸隐在斗篷后看不见,李乐只听到他沉声道:“你现在就将徐嬷嬷还有在陶然院伺候的那些丫鬟带到竹里馆来,我有些话要问她们。”
李乐不敢有一丝怠慢,亲自去了怜星阁。
将披在身上的斗篷解下,露出李濂一张瘦了一圈的俊脸。
两腮都是胡须。那双深邃的眸子深陷。面上也尽是长途奔波的疲倦之色。
竹里馆里伺候的丫鬟抬头。见到主子由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变成一个邋遢的胡须男,简直不敢相信,若不是声音没变,他们还以为来的是一个陌生人。
李乐将徐嬷嬷她们带来时。见到李濂现在的样子也是一惊。
他自幼就跟在李濂身后,他有些洁癖,平日里就算是事情再多,工作再忙,也要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而且他很是挑剔,不管是在衣着还是在吃食方面,都不愿意勉强自己,什么东西最好就用什么,钱财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事。
这么多年。他都没见过李濂像现在这样狼狈,他回府第一件事竟然不是沐浴更衣,而是要询问徐嬷嬷韩暮华陨殁的事。
李乐叹了口气,他觉得他有些辜负主子对他的信任,这一个多月来。他竟是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李濂坐在书桌前,听着徐嬷嬷诉说着那晚事情的经过。
他浓眉紧皱,不敢相信,在陶然院陷入火海之后才有人赶来救火。而且当时陶然院中所有的下人都被下了药,失去了意识。
这桩这般明显的谋杀让李濂震怒!
他当时临行前插了暗桩在陶然院,保护韩暮华的安全,但是后来李乐回来发现那些人全部被灭了口。
徐嬷嬷说着说着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抬头看了李濂一眼,哽咽道:“还有一件事,老奴一直未向他人透露,二少爷既然回来了,老奴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真相。”
李濂眸光突然射向她,一抹希望也在他心中升起。
徐嬷嬷见李濂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她惨然的一笑,“那件事前,二奶奶就身子不适,且比平日里嗜睡许多,老奴担心二奶奶身体,就拿了二奶奶的对牌去寻了御医,可是那时候太医署繁忙,看诊的御医只能拖到第二日才来。然后,晚上就发生了火灾。后来,老奴专门把二奶奶的情况告诉了御医,御医与老奴说,二奶奶很有可能是有了身孕……”
一尸两命,李濂那么期盼的孩子,刚刚才有了芽儿,就与她最爱的妻子一起消失。
李濂怎么也想不到徐嬷嬷要告诉他的是这件事,若不是他此时是坐在椅子上的,肯定早就站不住。
韩暮华竟然怀了他的孩子,那些谋算的人竟连他的孩子也杀死了!
李濂心脏就像是被一个钝了的锯子在来回的拉扯,喉咙口也是一股腥甜。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韩暮华连一句交代都没有便葬身火海。
李濂捏着椅子的扶手,骨节泛白。
书房里静的就像是空寂的地狱。
“没事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李濂的声音沙哑又憔悴。
突然妙函与妙珍小声地争执落入了李濂的耳中。
他布满血丝的双眸朝他们看来。
妙珍身子一抖,便闭了口,不忘偷偷的狠狠瞪妙函一眼。警告她,她们当初是向着二奶奶发过誓的,绝对不将那件事说出去。
妙函不以为意,她不似妙珍那么古板,认为这件事可疑的很,仅仅凭着那两副尸骨和二奶奶的贴身物就能确定那是二奶奶本人吗?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