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十六年三月十四,圣上正式给韩国公三子韩凛与和煦长公主赐婚,令礼部择吉日完婚。
韩凛一人坐在前院的书房,心中百味杂陈。
他苦不堪言,虽然与长公主年轻时是有些情愫,但多年过去,早就将它遗忘在蒙着灰尘的一角。那日,他刚刚在家中饮着韩暮欣送给他的“宣红”,感叹女儿大了,也知道疼父亲了,就被同僚叫走,一群人在沐风诗社附庸风雅,曲水流觞,哪知会碰到长公主。
众人都知道长公主惜才,沐风诗社多的是仕途失意的才子,长公主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若是能得到长公主在圣上身边美言两句,那仕途可谓扫清了障碍,一片光明啊!
于是长公主便被请来一同作诗写赋,酒过半巡,长公主却提议大家去公主府,此时正值早春,公主府中绿意乍醒,别是一番美景,众人当然欣然同意。
早有人提醒他提防长公主,韩凛也一直警记,虽然与好友一同前去,但格外的小心,为了避嫌,从不单独接近长公主。等到长公主设宴款待他们时,他更加注意,桌上的酒菜,总是看到同僚食用无事之后他才下筷。
可如此小心,不知道为什么宴席途中,他就开始头晕目眩,因此,还被同僚嘲笑酒量如此之浅,不堪为男儿,但是明明他连一杯酒都未喝过。
一种迷蒙的香气萦绕,只叫他身体酥软,浑身发热,然后彻底的没了意识。
再次睁眼见到光明,身边已经睡了裸|露的和煦长公主,他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百种念头闪过,阴谋,算计,勾引……他愤然掀被,锦被下是长公主一丝不挂的成熟身躯,还有被单上那点点可疑白浊,他脑中轰然一响,只有两个字,完了……
纵有百般不愿,他也只能认命……
傍晚,暖阳西沉,毅勇侯府里,三夫人脸上火辣辣的疼,白皙的皮肤上清晰的五个指印,她抬头泪眼迷蒙地看着父亲愠怒的脸,倔强道:“我要回去!”
毅勇侯气的手指发抖,恨不得泼她一身的茶水:“你就这点出息,那小子这般对你,你还要厚脸皮的倒贴,到底是不是我的女儿!今天你如果出了这个门,以后就没我这个爹!”
“二丫头,他们如此对你,你还回去干什么,听你爹的话,在家好好呆着。”毅勇侯夫人抱着三夫人劝道,心疼地摸着她的脸。
“明日是暮华生辰,我一定要回去!”
“你……好,好!”毅勇侯因为怒气老脸涨的通红,听到女儿这句话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甩袖离开。
毅勇侯夫人疑惑地看着爱女,暮欣的生日和那个韩暮华有什么干系,这次回来,女儿神色怪异,好像瞒着他们什么,他们瞧着女儿情绪激动,也不敢多问,此时越听越觉得奇怪。
三夫人顾不得脸上疼痛,摇晃着母亲的衣袖:“娘,让我回去!求您了!”
看着执着的女儿,毅勇侯夫人脸上也有透出一丝不喜:“那个韩凛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般死心塌地,我们孙家的女儿还没这么下作!”
见求情无望,三夫人一把推开母亲,踉跄奔了出去,毅勇侯夫人看着女儿的消瘦了好些的背影,终于还是怜女心切,派贴身的大丫鬟亲自将三夫人送回韩国公府。
三月十五,春光明媚,草长莺飞,今日是韩国公府两位小姐的十四岁生辰。
女子十四岁生辰大多要大办,给将要及笄的少女聚聚福气。
老夫人邀请了许多盛京望族的女眷,今日定然格外的热闹。
前一日,三夫人就回到了韩国公府,与韩凛相见后无言无语,如同陌路,韩凛心中愧疚,可又低不下头与她认错,两人关系越发的僵硬。
清晨,韩暮华方一起床,就被瑞雪好一番折腾,等到瞧见镜子里笑靥如花的面容,瑞雪才满意的笑起来:“五小姐,真好看!”
韩暮华无奈地瞧着一身大红色百蝶穿花纹的遍地金褙子,蜜合色簇锦团花芍药纹锦长裙哭笑不得,“我怎不知我今日婚期。”
“五小姐,莫要开玩笑,要是喜服啊,那是从里到外都要红的,就连指甲也要拿凤仙花染成火红的颜色呢!”
“你这丫头!”韩暮华瞪了她一眼,瑞雪笑嘻嘻的给她挑首饰。
“竹叶姐姐来了。”妙珍端了茶进来道。
一身淡绿色平罗衣裙的竹叶带着两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一脸笑意走进来,请了安。让小丫鬟将托盘放下,笑着道:“五小姐,这是老夫人让奴婢送来的,给五小姐添添喜气。”
韩暮华一看,托盘里摆着点翠镶金分心,点翠镶红玛瑙耳坠,还有一只绿玉镯子,上面都有福寿的祥纹,寓意福泽延绵。
这些首饰美丽但不夸张,韩暮华很是喜爱,“替我谢过祖母,一会儿我便去给祖母请安。”
让妙珍把竹叶送出去,韩暮华戴上老夫人送的这些首饰,随便吃了点早膳,就去了懿祥阁,正午之前,有生母梳发的仪式,所以今日的安排很紧凑。
方到懿祥阁,韩暮华脸上笑意尽失,三夫人跪在东次间门口,身后宋嬷嬷与两个大丫鬟也跟着跪着。
韩暮华脚步停了停才迈出去,到了三夫人面前屈了屈膝行礼:“母亲安好!”
三夫人低着的头猛的一抬,眼眶里满布血丝,眼睛也红肿的厉害,显然是大哭过,她瞧着韩暮华白皙的面庞喃喃:“暮华……”
韩暮华并未看她一眼,径直进了屋。
三夫人的心口一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