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玄姜没有回姜府,歇在凤鸣殿。/p
因为玄姜脚上有伤,宜臼说行动不便,等养好了再回。虽然有软轿、马车,但还是舍不得她回去,只派人去告知姜司工一声。总觉得卜算出三个月后大婚,怎么那么漫长。/p
今日一早,宜臼早早就起来,因为,今日有很重要的事,正式册命嬴开为秦国诸侯,封秦侯。/p
嬴开是新贵,在镐京之乱中立下大功,这个册命是名副其实的。而且,早在宜臼是太子时,就已经答应此事。/p
玄姜最近一听“嬴开”两个字,就有些不自在。她把脸转向床榻内侧,任由侍从们服侍宜臼穿衣,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帮他更衣。/p
宜臼也只笑了笑,他知道,经历了这么多,她还需要时间抹去他以外的其他男子。/p
他穿好玄色衮衣,就去了明堂,还嘱咐她多睡一会,养好伤。/p
玄姜果然睡久了,起来时已经是巳时三刻。赶紧命人帮她梳妆,虽然自己一直是个活脱的姑娘,但是昨日晋侯的一席话,让她越来越活脱不起来。/p
如今,自己已经十八岁了。女子十五岁过了及笄礼,就可以嫁人了。那些与自己同龄的女子,孩子都会满地跑了。而自己呢,却还是待嫁之身。/p
年龄大了,性子是不是也要转一转。/p
玄姜突然看着自己长发间,有一丝白光闪过。她急忙一把揪住,细细摘出来,果然,一根长长的白发。/p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怕是第一个没嫁人,就有了白发的老姑娘吧?!”/p
正在给她梳头的侍女,慌忙跪下来。其他侍从也哗啦啦跪了一地。/p
玄姜苦笑一下,道:“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快起来,帮我看看今天穿什么好?”/p
“是!”为她梳头的侍女恭敬地说:“姑娘确实是好说话的主子,这于我们下人来说,是最大的福气。”/p
“你叫什么名字?”玄姜问。/p
“回姑娘。奴婢名叫碧萝。”/p
玄姜想起她在姜府的贴身侍女碧桃,碧萝、碧桃,这名字倒是像一对儿的,便说:“碧萝,那你以后跟着我吧。”/p
碧萝慌忙跪下谢恩。能在王上心尖尖的人身边,贴身伺候,这是多大的荣耀啊。其他侍女也都羡慕不已。/p
碧萝为了好好表现,为玄姜挑选了一件最合适的衣裙。/p
一件浅黄色的锦缎曲裾裙,无花无纹,就是裙摆够大。玄姜觉得如此淡雅,甚好,便穿上了。穿上后,走了几步,才发现,原来黄色锦缎的裙摆中,藏着一层草绿色的轻纱。轻移莲步时,会露出里面的纱,曼妙轻盈。/p
“如此玄机,很是巧妙。”/p
碧萝听玄姜如此夸她,更来劲了,“那奴婢给姑娘上妆吧,定是与这裙子匹配的。”玄姜应下来,毕竟女子吗,对美丽的裙子和妆容,都没有抗拒力。/p
妆容果然也不错,精致淡雅,在眉间还描了一朵淡绿色的花钿。/p
玄姜觉得今日妆容不错,想想还是回姜府吧。未嫁之身,总留在凤鸣殿,又要让晋侯那帮人抓到话柄。/p
于是,她吩咐过殿中的侍从,待王上回来,告知一声,便离去了。/p
走出凤鸣殿不远,便看到一个人,是郑国国君掘突。玄姜心中有一些疑问,总想搞清楚,如果问王上,他总是不肯说,不如问问掘突。/p
“郑公,请留步。”玄姜大声说。/p
掘突看到玄姜,心里惊了一下: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越发惊艳。比之前的褒姒不遑多让,而且,又是世家嫡女出身。这倾国倾城之姿,难怪惹来闲言碎语,甚嚣尘上。/p
他回回神,拱手一揖,“见过玄姜姑娘。”/p
“我有些事情想问郑公,请如实告知。”玄姜敛衽一礼,说道。/p
“这……好,在下知无不言就是。”掘突犹豫了一下,但想想玄姜的性子,觉得还是说实话比较好。/p
玄姜:“郑公,镐京之乱后,诸侯群起。王上的掌控,是不是已经有些费力?”/p
掘突咬咬牙,回道:“是!”/p
玄姜:“王上在做太子时,已经掌控天下九成诸侯的势力,这些人莫不臣服。为何,此时,会有山崩之势?”/p
掘突觉得这个问题,甚是难回答,总不能如实说:因为,姑娘你吧!/p
他皱皱眉,没吭气。/p
玄姜直接问:“因为,我?”/p
掘突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又是一揖,“有姑娘的原因,但也不全是。”/p
“怎讲?”/p
“在下打个比喻吧,就如同断线的珍珠。虽然,已经极力把所有珍珠都捡起来,重新系好绳子,串好珠子。但是,总会有一两颗珍珠,滚不见的。绳子虽系好了,也是不平顺了,串起来的珠子,也不如以前。”/p
玄姜扶额,无语,半饷。/p
“如郑公所说,断线的节点,就是王上还是太子时,自行请辞太子之位吧?”/p
掘突点点头,“自那时起,一些诸侯对当时的太子殿下,多有不满,认为他是……他是为了一个女子意气用事。又兼余臣趁机笼络自己的势力,诸如虢公、许侯等大诸侯,就是那时倒戈的。”/p
玄姜自嘲地笑了笑,“多谢郑公告知!说到底,还是因为我!”/p
余臣为何要与当今王上争抢王位,别人或许不知道,她能不知吗?余臣曾说过:“我本无意与王兄争夺。但是,你是我最早定下的正妻。如今,他们都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