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宾客也都是镐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都以为,嬴开把剑,架在褒洪德脖子上,定然是褒洪德说了那句不该说的话。/p
当然,这个原因是有的,可不是全是啊!/p
因为,下一瞬间,大家看到嬴开竟然回头,还一脸温柔、关切地问玄姜:“姜姑娘,刚才,这伪君子、人渣,是用哪只贱胳膊唐突你了?”/p
玄姜有些懵!/p
因为她也如所有宾客一样,以为嬴开完全是因为,褒洪德说了那句不该说的话才动怒,正想着要劝劝他,毕竟在镐京城中,还是收敛些。/p
哪知,嬴开会问了自己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p
玄姜懵了的大脑,没有思考,只开口道:“右边。”/p
“好!”/p
嬴开凛冽的眼神扫过褒洪德的右胳膊,那眼神分明不是看人的胳膊,而是在看一件死物。/p
褒洪德吓得一个大哆嗦,哆嗦的还没稳住身子,只听“啊——”,一声惨叫。/p
众人只见一道喷涌的血柱闪过,剑气森森,如深秋疾风扫过,那剑气、那血腥,直逼得宾客作呕,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呕,因为被吓傻了。/p
再看褒洪德,右边的胳膊被齐齐砍断,不断撕心裂肺的哀嚎,满地的血腥。/p
“再敢唐突姜姑娘,可不就是一个胳膊的事了!”作为事主,嬴开只冷冷丢下这一句话,便拉着玄姜离开的驿馆。/p
出门时,玄姜回头,见驿馆乱作一团,人影、灯影的晃动,交错成斑驳不堪的一幅画面。/p
坐在带着“秦”字铜牌标识的四驾马车上,玄姜望着嬴开,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呆呆看着他明晰刚毅的脸侧线条和带些铜色的面庞。/p
嬴开扭头,也看着玄姜,道:“姜姑娘末怕,今日之事,本君自会向王上禀明,全是本君一人所为,与姑娘无关。”/p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玄姜连忙摇头摆手道。/p
毕竟是自己先惹事,想我玄姜,可是敢做敢当的大女子!/p
“这事到底是由我引起的,是我连累了秦君才是。我回去会向爹爹说清楚,请爹爹向王上禀明,要怎么处罚,我一人当便是……”/p
“姜姑娘,你可知褒洪德,是站在王上与褒姒一党这边的?”嬴开打断玄姜的喋喋不休。/p
“知道啊,所以,王上定不会轻饶。”玄姜悻悻然。/p
“那姜姑娘又可知,本君是站在太子这边的。”/p
“知道。”/p
嬴开轻轻一笑,敛去一些迫人的威严。/p
“断褒洪德一臂,煞一煞他们那边气焰。与姜姑娘心中所属之人,也是好的。”/p
“什么所属之人,才没有,没有……”王室夺嫡纷乱,她真的要把感情赔进去吗,还没想好,玄姜涩涩地否认着。/p
“真的,没有?”嬴开问着,脸上竟又带了一份笑意。/p
“没有!”玄姜气呼呼地瞥过脸去。/p
“那就好!”嬴开脸上的笑意,又加一分。/p
“啊?为什么就好了?”/p
“没什么!姜姑娘,只要记得,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就好!”/p
这一天,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昨晚,嬴开送玄姜回府上,玄姜急急捂着被子睡了,生怕爹爹问她什么。/p
玄姜一大早急忙进宫,往琼台而去,想把自己教训褒洪德的事情,向褒姒表表功。当然,期间发生的各种意料之外的事,也得说说,好叫褒姒给天子吹吹枕边风,好从轻发落。/p
玄姜刚走到琼台的玉阶下,估摸着一定会有一块“膏药”狠狠贴上来,故而,稳稳了身子,还四处瞅瞅,估计着“膏药”冲出来的方向。/p
奇怪,没有!/p
一名宫女走过来,行了个礼,道:“姜姑娘,夫人知道您今天会过来,命你直接进寝殿去,夫人还说,小王子这会去了教习先生那里,要片刻方能回来。”/p
玄儿一边往寝殿走,一边心道,嘿——,还专门告诉我小伯服去哪里了,还真是用心啊。不对,刚才那宫女还说,知道我今天会来琼台,苍天啊,不会是知道褒洪德被揍惨了吧,虽说是个伪君子、人渣,但好歹也是褒姒曾经的情人啊。/p
玄姜默默为自己点了三炷香,事儿搞大了!/p
刚走到寝殿门口,玄姜突然听到里面有“撕——拉——”“呲——啦——”“嗞——啦——”等,各种刺耳的声音。/p
玄姜缓步走进寝殿里,竟然看到惊人的一幕!/p
绝色美颜的一个人,斜斜地跪坐在软垫上,她的脚下堆满了各色锦缎、绢缯。/p
这美人正手持一匹上好的水纹靛青色绢缯,“撕——拉——”又是一声,那断裂的经线、纬线的毛边,洋洋洒洒出青色的飞沫,在照进寝殿的阳光映衬下,有一种残缺的美,让人心疼到至极。/p
正在撕扯绢缯的美人脸上,显现出各种复杂的表情:/p
嬉笑、嘲笑、讪笑、苦笑……/p
痛快、痛苦、释放、委屈、隐忍、爆发……/p
这些莫名的表情,甚至,扭曲了她那张惊艳了岁月的面庞。/p
玄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褒姒,看着她疯狂的行为,心疼到无以复加。/p
心疼,是心疼这样一个奇女子,她究竟经历了什么,要用这样变态的方式,发泄自己心中的委屈。/p
心疼,玄姜是真的心疼那些锦缎、绢缯啊!真的很名贵啊,有没有!/p
爹爹负责大周百工,丝织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