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侯噌一下回身,噗通跪下,“臣见过太子殿下!”/p
跪得姿势极为谦恭,仿佛自己犯了什么大错一般。/p
“噗通”“噗通”“噗通”……/p
厅堂里,满是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谢大夫等人跪了一地。/p
谢大夫战战兢兢中,灵台突至一丝清明:宜清公子,宜清,宜清,宜臼,姬宜臼……太子啊!酒,酒,已经给太子喝下了毒酒,怎么办?原以为,原以为……/p
宜臼伸手轻轻一扶,“吕侯,请起!众卿,请起!”/p
这声音很淡然,但是听在谢大夫等人耳朵里,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p
吕侯先回禀道:“太子,前几天,臣就收到掘突公子派人送来的帛书,说是您已经到了我吕国。只是,再后来,便没有了音讯。臣派人四下联系,依旧没有,惶恐不安。今日,臣是听说谢大夫宴请的主宾竟然就是神医小岐伯,这才想到殿下有可能在此。便急匆匆赶来。”/p
宜臼道:“让吕侯挂心了。孤在谢大夫府上叨扰多日,倒是住的挺开心。也多谢谢大夫款待才是!”说完便又向谢大夫看去。/p
一直以为宜臼是“低等贵族”的谢大夫,被这一眼看得一哆嗦,又不禁瞅瞅太子刚才饮酒用的青铜爵。/p
“噗通”,又是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咦?怎么又跪下去了?/p
谢大夫用袖子擦擦汗,战战兢兢道:“臣惶恐!臣先前狗眼被遮蔽,不识太子。太子所谓‘款待’,万万不及,还请治罪。然而,现下,臣已经知道太子光临寒舍。臣今日着的乃是家常之服,请太子准许臣去换冠冕,再来正式参拜。”/p
说完,他又给谢孟生使了几个眼色,谢孟生也忙磕头道:“请太子允许小臣与父亲一同前去换冠冕,再来参拜。”/p
宜臼看着他俩慌张的神色,知道其中定有内幕,但是如果不让这一老一小的狐狸把尾巴露出来,又怎么去砍断他们的尾巴。于是,手一挥,道:“准!”/p
谢家父子正要起身出去,宜臼发现,好半会了,好想忽略了一个人。/p
“小玄儿,你不来见过你伯父吗?”宜臼温润一笑,看向旁边的人。/p
玄姜两手一摊:呃……我以为我存在感很低。/p
玄姜对吕侯甜甜一笑,扑倒他怀里,拉着吕侯的胳膊撒娇,“伯父,我看你和太子忙着说正事。我插不进话啊。”/p
吕侯宠溺地揉揉她的头,笑道:“玄儿变得更加漂亮了,伯父差点没认出来。如此淘气,既然都来吕国了,为何不来侯府,害我担心。”/p
现场的众人,再次不淡定!/p
婉谢惊诧地问:“你……你……你,竟然就是玄姜?”/p
谢孟生脸一红再一紫,“你……你……你,不是叫‘玄玄’吗,不是叫‘小玄儿’吗?怎么就是玄姜啊?”/p
玄姜双肩一耸,“小玄儿、玄玄,是没错啊!太子和草药君确实这样叫我啊。但是,你们也从未问过我,叫什么名字啊?!不是吗?!怪我喽!”/p
原本以为玄姜只是卑贱侍女的婉谢:“……”一脸懵!想装死!/p
原本想从太子手里抢人,娶玄姜为妾的谢孟生:“……”一脸懵!想装死!/p
玄姜,周王室姜司工的嫡长女,唯此一女,掌上明珠得不像啥!玄姜,是“姜姓吕氏”家族之女,可以和作为大宗的姬姓周王室之人直接通婚的,是为未来王后的人选,而“谢”姓不过是姜姓分支的分支,不能比的那种!/p
更重要的是,骊山烽火戏诸侯一事后,九州天下,诸侯各国,谁不知道“玄姜”这个名字!太子心尖尖上的人!否则,天子也不会绑了玄姜试探太子!/p
想装死的婉谢和谢孟生,想明白这些,直接就想死!/p
谢大夫又给谢孟生使了几个眼神,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表情。然后对宜臼恭恭敬敬地说:“太子、吕侯、姜姑娘,难得姜姑娘与吕侯团聚,可在此说说话。我与犬子更衣,随后即来。”/p
宜臼意味深长地说:“好!”/p
看着谢家父子走出去,宜臼唤来掘突,吩咐了一番,掘突拱手道:“是”,便出去布置了。/p
先说谢家父子这边。/p
他们来到府中一间密室,谢孟生慌慌张张锁好门,转身噗通一声跪在他爹脚下。/p
“父亲,如今该如何是好?都怪儿子一时色迷心窍,求您帮我做了这样的事。太子和玄姜都已经喝下毒酒,该怎么办?怎么办?哇哇……哇哇……”/p
“愚蠢!先起来!好歹也是我谢某的嫡长子,怎么如此无用。原本以为他不过是一个士族,低等的小贵族而已,借此宴席毒杀也就毒杀了,杀了他,为父就能为你娶来他的侍女,给你做填房美妾。没想到,他竟然会是太子,那侍女会是玄姜!”谢大夫说着,狠狠掐断几缕胡须,狠辣的眼神里,透出的尽是杀意。/p
他从从密室的暗格里取出一方帛书,看着这封帛书,谢大夫眼中的狠辣更甚。“你可知为父的另一个身份?”/p
“啊?!父亲,您是……?孩儿不知。”/p
谢大夫把手中的帛书递给谢孟生,谢孟生展开一看,上书:“吕国上大夫谢任,甚得寡人之心,容汝在吕国便意行事。吕侯向来与太子宜臼勾结意图行不轨之谋。若汝遇非常之情况,上至吕侯、下至庶民,亦可至太子,随汝处置。事后,寡人定然封侯加爵。”/p
竟然是当今天子赐予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