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英见杜渐卿竟然从自己床铺下面的一个秘密甬道里面走了下去,这让她心头一惊。姚英这才将身边的烛台拿起来,走到甬道口向下微微照射下去,只见那甬道虽然藏在床下暗格角落里,可是这甬道里面的阶梯是用青石砖整齐的铺好的,看来姚英所在的这间屋子原本就是个关押囚犯的隐秘之地。不过姚英心下也是一惊,自己已经来到这间屋子许久了,每晚也都在这床榻上休息,竟是一点也没有觉察出这屋子里面有什么异常动静。而如若杜渐卿一早就已经将自己的二叔姚檀藏在这间屋子底下的密室里面,那么当初安排自己住在这里,怕也是一早就已经想好的安排。想到这里,姚英心里不住地发毛,她心里越是这样想着,就越觉得杜渐卿的心思让她觉得深不可测。她不知道杜渐卿这样做究竟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他这样安排的每一步似乎都是让姚英无法拒绝的走下去。/p
想到了这里,姚英只好壮这胆子,拿起烛台跟着后面走了下去。这小甬道只有一人宽,好在路途之中的青石板铺的很是平整,姚英虽然脚下看不大清楚,可是依旧稳稳当当地走了下去。她自觉走了有百十来步,整个人应该已经到了地下几米深处的地方了,却看见杜渐卿正手持这一个火把,站在不远处的一处宽敞的空地上对她招手。姚英跟着走了上去,通过了这个狭长的甬道,这才到了一个相对宽敞了许多的石室内。姚英看不清楚周围,只听到不远的黑暗之处忽然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p
“我二叔在哪里?我看不见。”姚英虽然小声问道,可是在这间石头密室里面,这种声音也是十分的明显的。杜渐卿看姚英焦急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轻声笑道:“稍等一下。”说罢,杜渐卿便走到刚才甬道的出口处,对着一块石砖轻轻一敲,那石砖从里面打开了,杜渐卿将自己的火把塞到了那石砖里面,只见这石砖上的火油忽的点燃了起来。随后一条火龙在这石砖的两侧纷纷燃烧了起来,将整个石室都明晃晃地照亮了。姚英这一下子看清了四周,忽的看见了在这石室的正中央,正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正被铁链子锁住,拴在这石室的中央。而石室的中央和姚英所站的石室四周之间有一圈纵深的沟壑,那沟壑里面满是尖刺利刃,别说是姚英,就是轻功了得的武夫,也根本没法越过这些利刃而靠近那男子。/p
这四周的光线虽然不算很强烈,可是那男子的身形姚英站在远处也是微微能看得清楚的。只见他头发披散着,整个面目都已经被散发给遮住了,可是脖子上明显的铁链锁住了他大部分的行动范围。男子脖子以下的身躯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麻裤,露出的肌肤几乎都已经没有什么正常的皮肤了,他右上肢前臂的皮肤尤其是恐惧,明明是一只胳膊,却看不见一点皮肤,看上去像是被剥了皮一般。他的右脚的所有脚趾都已经剁了下来,整齐的切口已经被血痂覆盖,看上去血肉模糊。姚英虽然隔着很远,可是那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一股血腥气和莫名的臭气她依旧闻得到。姚英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已经被严刑拷打地不成样子的男子,竟然是当年那个fēng_liú倜傥的二叔。姚英虽说不敢置信,可是依旧将信将疑地轻声呼唤了一声:“二叔?”/p
那男子原本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果不是他喘息时候的微微动作,周围的人都会觉得他已经死了。可是姚英一声“二叔”,却引得那男子忽的动作了一下,只见他将自己的头缓缓地抬起,慢慢地扭转了过来,仔细打量着来人,在他反反复复地确认之后,这男子忽的发了狂似的跳了起来,对着姚英的方向疯狂的挣扎着要过去,可是他的脖子却被铁链子死死地锁在原地,完全不能靠近,只能艰难地伸出自己的双臂对着姚英,口中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在嗓子眼儿里吼出了几声嘶吼。/p
“啊!啊!啊!”/p
姚英见那男子对自己的声音有反应,更是激动地凑上前去要看个清楚,杜渐卿怕她忘了情再一脚踏进去这利刃丛中,赶紧拉住了她。不过姚英着实地看清楚了,这男子正是自己的二叔姚檀!/p
“二叔!”姚英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在姚英的心里,二叔以前从来是个翩翩公子的样子,他虽说行事作风fēng_liú了些,可是对她和姚云两个孩子向来是十分慈爱的。姚英自幼没有父母长在身边,祖父和二叔就是她至亲的长辈,可是如今二叔却变成了这样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被人像狗一样拴在这里,姚英心中仿佛被人给重锤了一下一样,而这个重锤她的人,正是站在她身边的这位永山王世子杜渐卿。/p
“你快放了我二叔!”姚英对着杜渐卿发疯了一样的高喊道:“我二叔他欠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只因为他是姚家人?只因为他是我祖父的儿子,是我的二叔,你就要这么折磨他吗?”/p
杜渐卿心中不忍看到姚英这样一副难过的样子,蹲下身子来抚慰她道:“阿英,你不要这样激动。这世上的事都是事出有因的,我这样对他,定然是他当年做下了不好的事情了。阿英你要相信我,我是最不想伤害你的。”/p
姚英定了定神,眼看着自己的二叔在自己的面前绝望的样子,她缓缓地起身,道:“杜渐卿,你放了我二叔,我答应你。”/p
杜渐卿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的看着姚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