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鑫说:“我跑的很费劲自然不用说。当迈开第一步时,疼痛感如针扎一般迅疾向我袭来。我指的不是说一处。比方说头部、胳膊、大腿、脚腕都有着相同的特征,尤其是头部。但是呢你知道,这种场合里根本不可能使我认认真真地探查身上某处的伤害有多深,仅仅是简单地戳破了皮还是更为糟糕的事发生。/p
我顾不上想那么多,比起人的生命来讲,任何身体上的疼痛都将自觉排在低一等的序列里,那是命中的安排,身份决定了它。/p
彼时,我觉得自己冷静地不能再冷静了。尽管身体疲惫,还有伤痛带来地不舒适感,但是我依然洞悉了整个会场。大概用时一分钟,经过脑海里深入地思索,我决定从二号门逃走。那地方因此前我撞开的大洞,现在成为了出会场的第一通道。另外,从这里逃生,借着人潮涌动,我大可以避免警察接近,使他们的行动落空。同时,我还顾忌于之前与我同行的武装分子在暗处里给我一枪。所以说,权衡利弊,二号门的出逃乃是绝佳的方案,再没有其他可以与其媲美。/p
想到这里,我又一次开始拖着负重的身体向前行。尽管走的极其不自然,每走一步,心底由不得想发出令人难受地呻吟声,但是即便如此,我已然决计给自己进一步地苛刻要求。低头行走。坦率讲,联想到老远处的狙击手正在人群里寻找我,我不由得心生忌惮之心。/p
我采取人之常情的普遍做法,专门与人群挤在一起。那时候,我满意极了。不仅在于深感到周遭的人群无意中掩护到了我,而且呢只身那种拥挤当中还有另一样曼妙的好处,那就是靠着人群的拥挤轻易推着我向前走,而我却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仅仅只需要双脚支撑一下身体,不要摔倒就可以,以免不可预测的严重踩踏事件发生。/p
现在,我反而觉得时间变得越来越宽裕了。前面说过,我只需要双脚支撑身体就可以了,人潮完全可以推着我向二号门方向前行。我开始有心想了解一点人潮以外正在发生着什么。/p
借着晚霞渗出地光芒,我看见公职人员正在扑救冲天的大火,有的人服侍刚才在混乱中受伤的伤者,有的人正持枪警戒,还有的人正在朝门口方向跑去……我自然能够明白后者的目的,警察们一定誓不罢休,心头很愤怒,想要拘捕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是,此时此刻,我心头并没有一丝想要责备他们的意思。我在想,如果没有现身这里,如果我没有受到武装分子的蛊惑,也许今天的事情就不可能发生了。所有人会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天,尽管天边火烧云不合时宜地出现,却也不能影响到所有人获得开心的权利。不是吗?/p
哎,说来说去,我终究是出现了,摇身成为名义上地众矢之的,遭全世界唾弃的可怜虫。我为自己扮演着这种不光彩的角色感到伤心、难过——缺少心肠的刽子手,双手沾满罪恶的狠心人。/p
此时,从人潮的拥挤中,当我看到身旁一张张失魂落魄地凄楚眼神以及因惊吓而不断祈祷神灵的惶恐样儿,此情此景,天性善良的秉性致我再也不能平复心情,只想着自己,久而久之脑海里开始充斥起起初眼睛里见到的情景:/p
那时候面前的两位小男孩正在追逐,他们开心极了。尽管物质条件匮乏并不允许他们享有更高一层的快乐感,不过,却也不能动摇到骨子里童真的心。可是,他们还是孩子啊,他们多么无辜,出生在这世界上才区区几年,却遭受现实生活里如此可怖的事实……/p
还有,当地的群众们争相伸长脖子观看讲台上重要人物的讲话。前者一定会把这一次经历当做是近段平凡生活中较为开心的一天,就因为大会的召开,当地百姓又可以从四面八方聚集在一起,重温过去的盛况。他们有的聊,见识经久不见地人头攒动的场面……/p
我的想象大概走到了这里,却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残酷的现实终究要由我面对。二号门口站着数名警卫,他们中有人正在不断地吹口哨,要求群众有秩序地出门,并同时睁大眼睛寻找刚才制造混乱的那个人。他们手持可怕的枪械,眼睛里充满仇恨的绿光。/p
我曾说过,不会生警察们的气。/p
现在,我即将被人群推到门口,眼看着与警卫触手可及。但是,作为老司机,我并不会慌张,这点我可以保证。自离开祖国大陆起,东渡日本,遭遇不公正的待遇;南下金三角,整天与欺骗为伍,见识黑恶势力的恐怖;这一次,又来到了全世界最糟糕的地域,中东小国,叙利亚,重重压力下充当了极端分子中的一员,从中经历了太多艰辛以及令人不能原谅的羞辱,直至走到现在。我深感个人身上的蜕变,我已然成为一只美丽的蝴蝶,而不是原先那个令人厌恶的蛆虫。/p
在警察们的眼皮底下,我自然地冲他们颔首微笑,右手放在胸口。尽管没有张口,但是我相信,警察先生们已经真切地感受到了我的真诚之心——尽管他们还不明白为什么在如此混乱的场面里居然还有像我这号不合时宜的人——不过他们会明白的,但前提是需要时间。/p
我大剌剌地走出了门外,算是暂时脱离了警察们的包围圈。/p
但是,我心知肚明危险尚存,眼下毫无理由可以像一个平常人一样,放松自己,犹如一只悠闲地小鸟。警察们的拘捕行动一定在继续,他们一旦发现会场